祠堂的大門被推開,冷風灌了進來,蕭般般和蕭寞很是默契地一同裹緊了身上的斗篷,覺得還不夠暖和,索性兜頭矇住。
沈確趕忙將門關嚴,放下手中的燈籠,將食盒提到蕭般般的近前,蹲下身來從斗篷中摸出蕭般般的右手,再從自己的懷中掏出昨夜就準備好的祛腫鎮痛的藥膏,開啟來仔細地塗抹在蕭般般掌心的紅腫處,輕輕按揉,讓那些藥膏快速滲進面板當中。
他昨夜不請自來,明面上探望自己的姑母,實則本意就是要來為蕭般般的解圍的。
昨日他在城中採買的侍從發現蕭般般被傅笙一路御馬疾行帶出長安城,天色暗下來時才歸來,心中便已猜到,蕭般般會被人捏住錯處,受到責罰。
於是自己便準備了跌打藥膏一類,找了個由頭遞上名帖來探望顧氏,不料自己進了大門,卻被紅鳶攔在了錦繡堂的院門之外。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沈確便等得越來越著急,只能顧不得禮數,推開攔門的丫頭小廝,擅自闖進了錦繡堂。
好在他趕來得還算及時。
沈確將塗抹好藥膏的蕭般般的右手重新塞回斗篷下,觸控到斗篷的內裡,意識到這件斗篷乃是由玄狐皮製成,冬日裡穿起來密不透風,格外暖和。
蕭遵的那一件大氅不是這樣的形制,並且昨夜他陪著顧氏聊了前半夜,又陪著蕭遵下了後半夜的棋,蕭遵一直都穿著他那件御賜的玄狐皮大氅。
很顯然,蕭般般身上的這一件……
與顧氏交好的八皇子?還是蕭般般如今已有了交情匪淺的上位者?
此人竟然能夠將價值連城的玄狐皮斗篷都扔下來為蕭般般抵禦寒冷,想來怕是已經有了明顯的接近之意。
果然……蕭般般這樣的女子……
沈確垂眸看著還在熟睡的蕭般般,突然有些無奈,幾次接觸下來,他覺得蕭般般確然不同,有眼光有謀略,但很多時候,卻有著許多旁人不能理解的想法。
這些想法……似乎是在她從戰場上受傷之後,才出現的。
沈確站起身,將那瓶帶來的藥膏放在蕭般般抄寫的家規上,轉身離開。
他昨夜留宿太尉府,應付完蕭遵與顧氏,才有時間偷偷溜走來照顧蕭般般。
現下已經天光大亮,很快府內的下人們就要開始忙碌起來,他要避開人群,回到自己的客房當中去。
在他人家中做客,卻偷偷關照別人的女兒,說出去,總是不好聽的。
至於那個留下斗篷的人,相信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
沈確離開時,將祠堂的門關嚴,開關門時灌進來的冷風將抄寫的家規掀起,他留下的藥膏瓶子咕嚕嚕地滾了起來,裝在香案的桌腿上,發出一陣動靜。
蕭寞便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從地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