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遠行看著緊張的沈清茶,突然笑了,道“宰相?你如何得知?”
他的口氣好似在聽一個與自己完全無關的故事一般,將沈清茶緊張的情緒頓時打斷。
沈清茶一直都看不懂這個人,她恍惚中也許是知道,他對一切早就瞭然於心,可是又在恍惚中被他溫柔如水的言語欺騙著。
騙子和騙子,是敵是友,究竟是什麼,這很難分得清楚。
今夜是爹爹交代最後一次下『藥』給慕容遠行的日子。
那是來自錦繡山莊的香料所制,並非什麼劇烈毒『藥』,必須經歷足足四十九日的不斷服用,才能最終奪人『性』命。
“這,這便是證據。”沈清茶將那包裹毒『藥』的紙包拿到慕容遠行面前。
“不過是一張紙罷了,這能證明什麼?”慕容遠行依舊平靜,他甚至在安撫沈清茶,拉著她在一旁坐了下來,撫『摸』著她的背。
可是他卻未曾打斷或是終止她的話,就看著她說下去,看她還要說些什麼。
“這裡面本來是他拿給我的毒『藥』,一直以來,我都是我爹的一枚棋子,安『插』在你的身邊,伺機對你下手。”沈清茶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了,她繼續道“不過連我爹都沒想到,我竟然能離你更近,娘娘離開之後,我竟然做了你的沈妃。”
“所以,你一直都在給我下毒,而我命不久矣?”慕容遠行盯著那張包毒『藥』的紙,想起今晚家宴,沈清茶遞給自己的一杯酒。
“不,不是的,我,我一直都沒有這樣對你,我沒有……”沈清茶似乎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麼,又覺得自己沒什麼資格。
“阿徵,我,我……”沈清茶想說些什麼,又停了下來。
我愛你,我不想害你,這樣的話,她能說嗎,說了,他會信她嗎。
她自小就被當做爹爹的棋子養大,甚至一直都不是以宰相千金的身份活著,她有另外一個名字,沈清風。
她愛她的爹孃,但是比起與慕容遠行相處的這些時日,她竟然願意為了慕容遠行,放棄她的爹孃,一旦爹爹失敗了,牽連的便是她的全家。
沈清茶想著想著,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愛妃。”慕容遠行將人抱在懷中,卻道“那宰相何時會起兵,你可知道?”
“今夜宴席,爹爹偷偷見了我,得知我已經將那些毒『藥』按數用盡,他很高興,但又告訴我,他明夜就會動手,希望我到時候躲起來,不要『露』面。”沈清茶緩緩將這些都說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慕容遠行的懷抱總是能叫她放鬆。
“那你選擇告訴我,是想要我今夜離開?你對宰相的實力就這麼有把握?”慕容遠行的口氣依舊看不出緊張。
他發現,沈清茶實在不適合做一個有心機的人,實在是太過單純,或許一些關愛,便能夠叫她為之去生去死,而他也知道,如今他自己,要比她那個宰相爹爹更值得她信任和依附。
“阿徵,外面的事我的確不懂,我知道你是個好皇帝,可是我爹他圖謀多年……”
沈清茶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急著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逃走吧,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必理會這些,只要你能好好活著,去哪裡我都願意。”
“愛妃,你都說我是個好皇帝了,我又怎麼可能放下自己的皇宮,子民和天下,就這樣離開?”慕容遠行問“若是你爹來了,他與我你必須選一個,你會站在哪一邊,換句話說,他與我必須死一個,你會叫誰去死?”
“死?”沈清茶聽到了這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提起的字,顫抖著道“阿徵,叫你放棄皇位,我知道這不可能,可是也可以先離開這裡,暫避鋒芒,然後再籌謀,不論是你和爹,我都不願意看到你們會因此必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