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們不知道在馬上跑了多久,天上漸漸有了些許亮光。
藉著微光,我看見了我們正在一片巨大的樟樹林裡,筆直的樟樹高聳入雲,月光從頭頂上傾瀉下來,留下斑斑點點的暗影。
但天上的那顆啟明星卻分外明亮,再有不到一個時辰,天就亮了。
這裡像是一片從來沒有人來過的密林,地上堆積著厚厚的落葉,馬兒踩上去鬆鬆軟軟,不禁慢了下來……
血,豫王的臉上,身上,全是血!
“二表哥,你!你……”我看著晨曦微光中如一個血人的豫王,驚叫出聲。
他沒有回答我,眼神渙散,從馬背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二表哥!”我著急的大喊一聲,顧不得馬兒還沒有停下來,也不知道該如何下來,於是便心一橫,直接朝著地面跳了下來!
幸虧地上的葉子足夠厚,我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我揉了揉發痛的胳膊,一瘸一拐的朝著豫王奔過去。
“二表哥!你怎麼了?”我扶起豫王的頭,跪在地上,看著他由於失血過多而有些慘白的臉。
他的全身都是傷,胸口被大刀劃了兩刀,一刀較深一刀較淺,較深的那道傷口直接將肉都翻了出來,正不斷的往外冒著血。左臂與右胳膊的衣服都沒劃破了,露出或輕或淺的傷痕,他的衣服,被血浸染著,紅的觸目驚心。
天哪!看著這樣的他,我的眼淚毫無防備的就掉了下來,二表哥,你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不行,我得做點什麼,好歹,我也算是一個醫師啊!
我站起身來,將豫王的身體翻平,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拖到了最近的一顆樟樹下,讓他的身子微微的靠起來。
“二表哥,你一定要撐住!我現在就給你包紮傷口,你不會有事的!”我渾身顫抖,一邊哭一邊自己的外衫子脫下來,用力的撕成布條。
豫王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晰,已經說不出來話了,他聽了我的話,微微的點了點頭。
我將他胸前的衣服全部撕了開來,雙手顫抖著將那兩道血疤上的皮肉整理平整,這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可怕的傷口,但是我不容許自己膽怯,不容許自己懦弱,不容許自己慌張,因為,豫王的命現在就在我的手裡,我要救他,只有我才能救得了他!
我的淚水一點一滴的滴落在他的傷口上,活著血水一起,緩緩的流了下來。
我拿起布條,飛快的在他的身上纏繞著,將那兩道大傷口先包紮好,止血是第一位的!我緊張又費力的抽緊每一圈的布條,因為這樣,才能達到最好的止血效果!
還不夠呢,我轉過身去,將剛才撕了一半的衣服拿起來,再次撕扯起來,這次比起剛才來,衣服上已經有了缺口,撕起來也比較順手,一件衣服,被我三下五除二全部撕成了細布條。
我細心的將豫王胸膛的傷口裹好了,他的上半身除了兩條胳膊和腦袋,其餘地方便已經全部被包裹在了止血的布條裡。綁好了胸口的上,我將他的身體在樟樹葉子上放平,開始清理包紮他胳膊上的傷口。
我回過頭去一看,布條不夠用了。
豫王身材高大,身上傷口又多,而我身形嬌小,我的外衣撕成碎片,也只是剛剛夠給豫王包紮一個胸膛。
這可怎麼辦呢?我看著他胳膊上深入見骨的刀痕,正不斷的向外滲著血,如果不及時的止血包紮,恐怕他這兩條胳膊,以後可能就廢了吧……
豫王已經完全昏睡了過去,看著地上安靜的躺著的他,我的思緒起起落落。
最終,我一狠心,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內衫脫了下來……
清晨的風有些冷,我打了個哆嗦,光著的胳膊上汗毛已經豎了起來。
我縮了縮脖子,往豫王身邊蹭了蹭,嗤啦一聲,將內衫撕扯開來。
我慢慢的幫他包紮著胳膊上的傷口,直到太陽昇的老高了,我才將他身上的傷口全部包紮完。血算是止住了,可是他依舊面色慘白的昏睡在地上,生死不明。
焦急和恐懼纏繞著我全身,淚水再一次止不住傾瀉而出,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他才會變成這樣的……二表哥,你一定要撐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