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社長之死
如果不是甄美說,南方特區報的社長是她的堂兄;如果張英不說,我想替我們派出所做個正面報道,跟社長聯絡一下感情,勞餮就不會說,那我們現在就去造訪甄社長。
此時的“現在”是晚上七點半。
在李葒偷偷去了牛城後,勞餮在下午快下班前去接張英,準備一同拜訪曹溼人介紹的中院現任一庭庭長唐洪兵。可唐庭長是大忙人,本來約的就是下班後的六點半,卻誰知被市領導臨時叫了去,給他們的時間就這樣野蠻地取消了。
兩人頓時落單,有些許失落感。為改變這種被動,勞餮就說,我們乾脆找個地方吃飯吧,好久不見你了,師傅來請你。張英卻說,這主意好,但沒有要師傅請吃飯的道理,我來。
無論誰請,霍亂時期執行簡單用餐的規定,所花費用不足百元。他們在西餐廳各自點了份煲仔飯,也居然吃得酣暢淋漓,沒有覺得什麼不好。
人生需要的是簡單。警察平時辦理的都是複雜的案情,而生活恰好相反。
張英現在是派出所的指導員,十五年前是警院剛畢業跟著勞餮學習的新警員,現在能提升正科級幹部,也算是跟著師傅破了大案的一點運氣,因此師傅有事,只要一個招呼,她都能到。何況,師傅現在的“求助”仍然是為了破案,並無私心。
吃完飯,兩人就決定去拜訪甄社長。
勞餮聽說,報社的編輯都有上午懈怠,晚上拼命加班的習慣,因此也才有晚上造訪的奇葩想法。當然,此種想法的產生,也因報社的家屬樓就在行政辦公樓的後面。即便甄社長回了家,也可以臨時叫到辦公室,或者到他家裡去。
不過,最好還是辦公室見面的好。畢竟只是履行下公事,問問香菸的來歷。
張英作為派出所的指導員,所裡的宣傳工作和幹警們的政治思想工作,是任務之一。作為曾經的師傅,勞餮巴不得徒弟的工作有大的起色,因此很樂意帶著她去見甄誠社長。
雖然他知道張英也認識甄誠,但畢竟當年破了大案,幾乎所有的功勞都堆積在自己的身上,人家哪注意一個實習生的努力。
勞餮和甄誠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認識他,就是十五年前發生的高愛蓮遇害案,勞餮作為專案組成員多次向甄誠瞭解情況。
甄誠是高愛蓮老師領進報社大門,且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名記。當年大案發生後,勞餮獨闢蹊徑偵破了高老師被害案,甄誠作為首席記者又帶著身邊的實習生李葒,以一顆感恩的心,獨家採訪了勞餮和他的刑警大隊。
因此,勞餮,並非從來的廢柴,他當年也是風光過一把的。
車子停在報社大樓外的停車場。
上大樓透過保安室的時候,勞餮順便問了一句:“甄社長還在加班吧?”
勞餮問此話,完全是沒話找話,覺得保安工作枯燥無味,隨口表示下關心。
誰知這一問,讓保安大哥的熱心勁上來了,回答了“應該在”後,又說:“您等等,我幫您電話確認一下。社長今晚值班,一般是在的。”
可內線電話撥過去,無人接聽。
勞餮剛進門時,已經亮過證件,人家保安知道來人是警察後,自然多了幾份熱情。畢竟,作為保安,對於警察,一般都認為是孃家人,其較為熱心的態度可以理解。
保安小兄弟說:“我陪您去看看吧。”
保安室有兩名隊員,勞餮也就不拒絕。人家說要陪就讓他陪吧,如果拂了好意,反而會讓人誤會,認為你瞧不起他。
上到樓層,社長室的門是虛掩著的,並未上鎖。
保安幫著把門打直後,伸手做手勢讓兩位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輕輕走到社長寬大的辦公桌前,對正趴在辦公桌上打瞌睡的甄社長喊了幾聲。
“甄社長,甄社長”,可甄社長似乎睡得太死,沒有反應。
勞餮並未在意,他坐在沙發上,眼睛左右掃射,觀察著辦公室。
辦公室寬大、亮堂,社長的辦公桌也鋥亮鋥亮。近兩年紀委對領導幹部的辦公用房限制得緊,超標的一定改變、取消或隔斷,哪怕空出之地仍然空著,反正就是不能超標。
想不到的是,報社居然沒有受影響,甄社長的辦公室一看就是超標的,而且不是超出一點點。這讓勞餮頗為費解。
但不過,細忖一下,覺得可能是事業單位的原因,報社這樣的單位介於事業單位和企業單位之間,也就可能核定的標準比較寬鬆。要不然,像這樣的違規,甄社長大人早就應該被通報批評了。
在勞餮觀察辦公室的時候,張英也站起來和保安一起,輕輕喊了甄社長兩句,畢竟,她也是認識甄社長的,只是沒有師傅跟社長那麼熟悉而已。
可張英的兩聲,也同樣沒有喚醒甄社長的美夢。
張英畢竟是警察,覺得有點不對勁,以她的判斷,一個人睡得再死,先後有男女兩種聲音在旁邊呼喚,他都沒有反應,這一般來說是不太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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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一個趴在辦公桌上睡覺的人,再怎麼深睡又能深睡到哪種程度,還叫都叫不醒。
張英退回幾步到師傅面前,小聲道:“師傅,你去看看,甄社長喊不醒,不對勁呀!”
勞餮知道,張英這是讓自己去敲打他。你睡得再死,敲打幾下總得醒過來吧。保安是本單位最底層的員工,他哪敢敲社長的身子;張英是晚輩,又不怎麼熟,也不敢。
勞餮站起來,邊起身邊開玩笑說:“好你個甄誠,睡得也太周公了吧!”走近辦公桌邊,用力地敲三下。
可睡者仍然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