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個星期前,女朋友跟他提出分手的時候,樊望聖就應該有所警覺了,可這人馬大哈根本沒想到這一點。
圈子裡早就傳出他們樊家已經負債累累,恐怕他爸還得蹲號子。這樣的訊息一放出來,他女朋友還能跟著他才怪,本來就是沖著錢來的,實際得很。
“爸爸生意上好像出了點問題,資金周轉不過來。”看著妹妹擰起的小眉毛,哥哥又換了種輕松的語氣,半認真半調侃地說:“咳,這很正常,做生意資金有缺口是常事,過段時間補上就好了。我說,你別為這個擔心,好好複習功課才是正事。”
樊沁兒一瞬間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東倒西歪了,頭暈乎乎的,反正這個月倒黴透頂,感覺這一輩子的晦氣事都積壓在這段時間全面爆發了。
果不其然,爸爸已經好多天沒有回過家了,據說是躲起來了。又過了幾天,媽媽賣弄憔悴地領著銀行的人回家,說這房子也要做抵押了。
無家可歸了,只能去租房子,租到的房子哪有完全合心意的,樊沁兒一家只能湊合著過日子。生活的艱辛也只能從頭慢慢體驗了。
而陳白那邊手術很成功,骨頭接上了,但腿不能落地,修養好幾個月才能慢慢康複。自從陳白媽媽回絕了樊沁兒,這丫頭倒也沒來了,很識相。
“媽,這錢到時候得還回去。”
“這不用你操心,媽媽心中有數。你好好修養,準備好明年再戰吧。”
“今天幾號?”
“6月7號吧。”
沉默。
本來這一天,陳白應該在考場,拿下一道道刁鑽的考題,就像徵戰的將軍,本來可以馳騁沙場殺他個痛快,此刻卻只能躺在床上,眼睜睜看著別人手刃敵人、大殺四方。
不過,正在沙場奮戰的樊沁兒卻表示,這些題一大半都不知道怎麼做,選擇題也只能靠蒙,恨不得斷腿的那個是自己。
鈴聲一響,幾家歡喜幾家愁,樊沁兒背起書包,心情沮喪,面對正在討論答案的同學只能盡量避開,多影響心情啊。
這天吃完哥哥叫的外賣,樊沁兒就洗了碗拖了地,現在她已經習慣做這些了。別人都是先做灰姑娘再跟王子結婚過上幸福的日子,她是先紙醉金迷,然後再一落千丈,生活真是個好編劇。
“沁兒,明天還有一天呢,早點休息。”
“知道了,哥。”
嘴上答應的爽快,腳上卻麻溜地溜出了房間,坐了輛公交車,竟然一個人偷偷跑醫院來了。
“進來吧。”
陳白見這個罪魁禍首來了,也沒什麼氣,就這麼心平氣和地把站在門口不敢進的樊沁兒叫了進去。還好媽媽去開啟水了,兩個人可以單獨聊聊了。
“對不起。”
“又來了,我不怪你。這是遊樂場的設施有問題,客觀存在的,不是由你的主觀意志能決定的。我已經讓我媽去跟那邊的人談了,應該能賠點錢,你那些錢我到時會如數還你的。”
兩個人好久沒見面了,而樊沁兒剛剛經歷了生活上的顛沛流離,一時間竟沒有以前健談了。反而是陳白,很多天沒跟同齡人聊天也沒好好做題了,一下子就跟開了閘的水,嘩啦啦噴洩而出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人不禁相視一笑。
“我明天不去考了,去了跟不去沒啥兩樣,空的題比做的還多。”
“那你是直接輟學了,還是明年繼續?”
“想明年跟你一起考,如果你願意,可以給我輔導輔導,我……”
話講到一半,陳白媽媽拎著開水壺來了,臉色憋得通紅:“你給我出去!你自己學不好不要帶壞我兒子!已經浪費一年時間了,你行行好,別來纏著他了!”
完了,已經被當成敵人了,樊沁兒以後想接近陳白更是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