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鐘後,陳白走到了樊沁兒面前,全程挺著一張與酒吧氛圍極度不和諧的學霸臉,“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
樊沁兒抬頭望著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帥比,恍惚間有一種沖動,或許自己應該好好□□□□這位問題學霸。於是,語出驚人道:“讓我保密也行,封口費就算了,咱們來點實際的行不行?”說完,對視上陳白痴濃密劍眉下的一雙烏黑發光的眼睛,繼續小心翼翼、一字一頓地補充,“你跟我談場戀愛吧。”
陳白一臉懵逼外加面紅耳赤。
“怎麼樣?成不成一句話!”樊沁兒是個急性子,看著對方一臉嬌羞不知所措的樣子,只能把語調提升了八度,並帶了些威脅的味道。
陳白別過臉去,眼神躲閃,好久才憋出六個字:我是戀愛萌新。
所以呢……
“我知道哇,我可以帶你啊,不收學費的那種。”看來樊沁兒手一攤,好像自己吃虧了似的。看著這個在平日裡,馳騁在習題沙場所向披靡的學霸如今嬌羞無措的樣子,她心裡不知怎都有種說不出的得意。
“我是說,理論和實踐都為負數,怕拉低你的戀愛水平。”
等了足足一分鐘,等來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還踏馬的還理論和實踐,朋友,這不是馬克思爺爺的課,這是談戀愛!要不要等你寫篇幾萬字的論文研究下咱們再商量?你怎麼不去先死一死啊,好白痴……
樊沁兒無語了三秒鐘,深吸一口氣,不急不緩地寬慰道:“長得帥就行,其它的都可以後期培養。”說完,學著教務處長的樣子連著幹咳了三聲,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陳白:“……”
最終,陳白猶豫著伸出一張白淨的手臂,“成交。”
樊沁兒簡直驚呆了好嘛,她沒有想到這位跟班裡女同學一學期都說不上三句話的家夥,竟然這麼言簡意幹地同意了她如此荒唐的邀請!不科學啊,不科學。正想再繼續深談下兩人今後的相處模式,樊沁兒還沒開口對方就甩過來一個小綿羊似的無辜眼神。樊沁兒愣了一下,覺得此刻的自己,像個逼人為娼的女流氓。
沒有道別,陳白準時下班回家了,樊沁兒也回到了自己的姐妹團繼續瘋玩了兩個小時才作罷。
回到家的陳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臨幸他的習題庫。有同學曾在被後嘲諷他,說他是個只有習題作伴的孤獨狗。他對一切沒有做過的題目、以及沒有嘗試過的解法有一種蜜汁迷戀。一開始,是為了爸爸的遺願,為了書中自有黃金屋的執念想要給媽媽一個體面的晚年,不要再拮據地過日子。但漸漸地,他愛上了習題,愛上這種給他找回優越感和自信的這片汪洋的知識海洋……
這樣貌似聽著也蠻勵志,只是……長期的習題訓練讓他養成了一種怪癖,凡事都要用解題的思維去推進,包括剛才答應樊沁兒的那件事。
開啟電腦,在輸入框打入“談戀愛”三個字,一篇接著一篇閱讀,全程默不作聲。
更可怕的是,陳白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本黑色皮質筆記本,開啟,做筆記。
別人靠青春期荷爾蒙談戀愛,他靠大量的理論就能自嗨,此奇葩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要不是為了怕自己酒吧兼職的訊息傳到校長耳朵裡,他才不會莫名其妙就滿足了樊沁兒這個自稱是半個社會人的不良少女的無理要求。哎,禍害啊簡直!要不然,他能怎麼辦呢。他陳白可不是可以隨便揮霍金錢的紈絝,他巴巴地指望著這點獎學金過日子的。如果校方對他不滿,這錢可就泡湯了。他決定,寧可犧牲自己的色相,也不要冒這個風險。
筆記做了一半,陳白扔下筆,對著窗外的月光發呆。
這談戀愛也並不是那麼輕松,原來是個既燒錢又燒腦的遊戲,真是答應的太早了。陳白感覺自己藥丸,而且面對的實驗物件還是個成天咋咋呼呼的小太妹,難度值可想而知。
正沉浸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惆悵中無法自拔,門“咔擦”一聲被推開了。
媽媽端著一碗剛煮好的面條,上面浮著些香菜葉子以及零星的幾片薄薄的牛肉。把還冒著熱氣的碗往桌子上輕輕一放,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後摩挲著陳白的烏發,對著自家兒子綻放了一個好幾個月都沒看到的笑容。
“媽媽找到工作了。”
“又是保姆吧,媽,你就不能換一個不受氣的工作”陳白感受著媽媽那雙粗糙雙手,心裡面酸甜苦辣五味雜陳。自從爸爸過世之後,媽媽的肩膀就抗下了所有的經濟負擔,盡管這個肩膀是那麼弱不禁風。
可飽嘗生活冷暖的媽媽卻不這麼認為:“傻兒子,掙錢哪有不受氣的。新東家工資給得高,我就算被氣出病來也要跪著求人給我這個工作。再說了,我要是不去了排隊搶著幹的一大堆,媽媽沒本事也沒資格挑三揀四。”
這是大實話,盡管陳白聽著不怎麼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