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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仇敵

“為什麼是和盧家去打仗?”

“邊疆不穩,突厥作亂。盧家雖常年鎮守北疆,人手也有些見急,皇上於朝堂問:誰願隨盧家出征?我就第一個站了出來。”

“傻小子!果真是火爆脾氣不帶腦子,活該叫王爆!那麼些人晾著,就剩你一個能耍槍?打仗又不是逛花樓,需得這麼積極?你知不知道會掉腦袋?人家都往後站,你偏往前衝?”

“我王爆,要親手守護這片江山。被殿下從‘帶刀赴宮宴當斬’的死局裡救下那一天,我王爆就發了誓,追隨殿下,為殿下保八百里河川太平。”

他紅了眼。他也紅了眼。

“爆脾氣!沒救了你!這是我父皇的江山,又不是我的!就算你是條好漢,也用錯人了不是!”

“不!這片江山,一定會是殿下的!我戰的是殿下的江山!我王爆,願為劍,為殿下奪江山!願為盾,為殿下守江山!願為刀,為殿下開百年盛世!”

他單膝跪倒,滿目赤誠。他俯身去扶,眼滾熱淚。

“好兄弟!父皇賜了我撒馬爾罕金桃,我把它做成蜜餞,等你得勝還歸大醉一場,當下酒菜來!”

鮮果作蜜餞,保得時間長。無論仗打多久,只要活著回來,一壺熱酒洗戰袍,三兩蜜餞笑生死,只要活著回來,你我兄弟還要一起醉倒天明。

男兒不若女。笨拙卻默契的牽掛,不必多解釋的誓言,都化作了兩顆滾燙的少年心,燒灼了這冰冷的長安。

……

然而,從他遇見那個常姓女人起,價值千金的金桃餞都作了苦澀。

麟德殿。他和少年時那場宮宴一般,大逆不道,仗劍而來。

“我的兄弟,是江山心中藏蒼生肩上扛的好男兒!絕不是為女人要死要活的小白臉!”他著了喪服,為兄弟服喪的斬衰,死死地盯著龍椅上的他。

“我的兄弟李赫已經死了!被你殺死的!被皇上殺死的!”

他兀地抽出腰配長劍,指向了龍椅上的他,當然,這無視君臣尊卑的舉動,嚇得太監宮女面如白紙,嚇得宮外金吾衛同時就拔出了劍。

然而他依然仗劍指向他,發抖的手,蒼白的唇,瞬間就將他眼眸燒得血紅:“回答我!回答我!”

沒有任何問題,卻在要求答案。看似古怪,卻是兄弟間才有的默契。

他知道他要問什麼,知道他要的什麼答案:是不是皇上你,殺死了我的兄弟。

他沒有回答。只是撫摸著懷裡女人的霓裳,是那個常姓女人跳河後留下的遺物,連目光都沒有轉開一分。

“隨你。”

淡淡的兩個字。冰冷至極,淡漠至極。

他一顆滾燙的心剎那就成了死灰。

嘶拉。一聲清響。他猛地仗劍割斷了袍腳,和劍一起狠狠扔在了殿中,隨後轉身離去,再未多言半句,也再未回頭。

割袍斷義,倒戈相向。從此大魏多了個情痴皇帝,九州多了個奸臣王儉。

……

“澀。”王儉從回憶中掙扎出來,一口吐出了蜜餞,涼涼地盯著李赫,“待臣走上棋局最高點,哪怕是撒馬爾罕的桃餞,也可天天吃,時日而已。就不勞皇上惺惺作態了。”

大逆不道的話,直白到露骨。暗中的錦衣衛刷刷匕首出鞘,要不是李赫沒動靜,王儉的人頭已浸在了血泡子裡。

然而李赫只是悠悠撿了顆蜜餞,丟到自己嘴裡,細細咀嚼:“你就篤定了,要最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