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燁忽的笑了,笑意有些古怪:“只怕就算他是那位,出兵插手,王家的勝算打個對摺,鄭大姑娘也會舉事。所以流言真假,倒無所謂了。”
“亂世出英雄,富貴險中求,為何不敢與老天賭一把?”鄭斯瓔走近李知燁,香風盈盈,“所以,李公子,要不要和我做個交易?”
鄭斯瓔頓了頓,竟不等李知燁回應,自顧說了下去:“如今我王家和爾等,勝算五五分。隴西李可不要太自信,何不留下一條保命路?同樣,若你們贏了,本姑娘也要留一條後路。”
“李家的保命路也是你的後路?”李知燁一愣。
鄭斯瓔伸出一根指尖,撫上了男子臉頰,笑得爛漫:“你們的路是我,而我的路是晉王。皆大歡喜,何樂不為?”
李知燁眸底異色一閃,喉結微動,眼光多了分熾熱,並沒有立即回話。
鄭斯瓔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自己肚子,響起不久前郎中的診斷“姑娘沒有身孕”,她眉間最後斬斷分決絕。
她必須要有身孕。而這個孩子,必須是那一日大明宮夜宴的孽緣。
最重要的,還必須是晉王的孩子。
“李家和你的好處都有了,那本公子作為李知燁的好處呢?”李知燁似乎瞭然,眉梢一挑,似笑非笑。
鄭斯瓔忽的輕躍,徑直坐在了男子大腿上,玉臂勾住男子脖頸,朱唇湊近耳畔,吐氣如蘭——
“自然是鴛鴦共眠美人恩吶……”
咫尺間,軟玉溫香,玉體橫陳,女子媚態橫生,通身風流滴溜轉,利益和慾望完美結合,果真是皆大歡喜。
李知燁眸色一深,渾身熱流激盪,他猛地攔腰抱起鄭斯瓔,走向了床榻。
層層羅衣墜,水精簾微晃。更相將,鳳幃鴛寢,玉釵亂橫,任散盡高陽,這歡娛,甚時重恁。
……
忽的,李知燁頓住,汗珠淋漓的臉劃過一抹訝色:“你?堂堂五姓七望千金,竟已非完璧?”
鄭斯瓔嬌口微喘,冷笑一傲:“和老天爺討債,難道,還要任這副身子錮著自己麼?”
李知燁一愣,旋即笑意加深,辨不出褒貶:“亂世出英雄,不,亦出美人吶。”
一晌貪歡,風起影動。
……
兩個時辰後,房門開啟,李知燁一邊束著玉帶,一邊走了出來,卻冷不丁地,見自家老爹,李家家主李圭杵在那兒。
“爹?”李知燁有剎那慌亂,連忙理了理鬢髮。
李圭臉色發陰,沉聲道:“我兒,不要和鄭斯瓔攪太近。這次王家並沒太多勝算,你可聽聞一個流言?關於江離的真實身份。”
李知燁鬆了口氣,聳聳肩:“聽過。但傳來傳去的沒個準,如今箭在弦上,不要自己嚇自己。”
李圭見李知燁一副不怎麼信的樣子,嘆了口氣:“哪怕有一分可能,就足以顛覆棋局,你還和鄭斯瓔……”
“爹!家族利益我都懂!”李知燁打斷,略有不耐煩,“只是,單純為鄭斯瓔這個女人,我下個注不行麼。”
言罷,李知燁就滿臉不快地拂袖而去,徒留下李圭一個人在原地,悶悶地籲出口濁氣。
“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同時,在幽微的大明宮,同樣的話從晉王李景霆口中說出。
“山雨欲來風滿樓。還請父皇此行天台山,帶上孺人辛夷。”李景霆跪在殿下,正色道。
李赫懶洋洋地坐在上首,似乎中了暑熱,臉色有些蒼白:“也不是不行。聽聞她一直病著,去散散風也不錯。只是,朕很詫異,山雨欲來,你竟不把她看在身邊,也放心?”
“就是因為山雨欲來,遠離長安才最安全。”李景霆深深拜倒,“請父皇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