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六日,長安事變第六天。
休戰結束,雙方再次發兵,長安又陷烽火連天。
晉王得崔家效忠,崔家出動家兵三千支援,在崔家少主崔宴的運籌下,天兵神勇,將皇城守得個固若金湯,打得來犯的王家毫無招架之力。
戰局頃刻扭轉。
本來打了敗仗的晉王,如今士氣恢復,如日中天。
而佔領長安的王家,卻是流年不利,頻頻損兵折將。
皇城朱雀門,成了晉王的轉折點,成了王家兵的墳塋。
為首的主將戰馬上,一身戎裝的王儉看著這一幕,狠狠地啐了一口:“晉王小兒,到底用了什麼條件!竟能讓中立的崔家支援!老夫不信了,還能折在朱雀門!殺,給老夫殺!”
然而,殺字是喊得豪邁,王家兵卻如弱雞仔,還沒衝兩步,就被城門上的晉王兵力給要了命。
一眨眼,城門下屍骨遍地,一柄折斷的“王”字大棋,懨懨地矗著。
城門上,崔宴和李景霆並肩立著,看著城下的王儉,笑得輕蔑:“王大人,風水輪流轉,我軍在明德門吃的虧,也該要回來了!不如早早投降,我皇還能饒你個全屍!”
“豎子休得猖狂!”王儉一聲怒喝,猛地打斷,雙目幾乎噴出火來,“傳!給老夫傳南郊禁軍!老夫不信了,還攻不下皇城!”
最後半句話是對侍官所說,後者卻是一驚,遲疑道:“大人三思!南郊禁軍鎮守長安門戶,若此時調走,有人趁虛而入,我們就成了甕中鱉了呀!”
“甕中鱉甕中鱉!若此時不調,老夫立馬就成此地鬼!那可是崔宴,是崔家!大丈夫放手一搏,先渡過眼下難關再說!況且,晉王在眼前,皇帝在關外,局中勢力都在老夫眼皮子下,還能有誰插手,敢趁虛而入!”王儉狠狠道,齒關節咬得咯咯響。
“可是太過冒險……大人可聽說過,關於棋公子的真實身份……”侍官還是後怕。
“傳來傳去,那麼多年了,誰有個準!老夫都命懸一線了,還要拿這種傳聞來嚇自己?”王儉瞳仁發紅,憤怒已經沖毀了理智。
“可……”侍官還想勸阻,卻聽一聲刺響,王儉刀戟一揮,利刃毫不留情地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瞎了麼!沒看到老夫現在處境!若還瞻前顧後,老夫立馬就要成階下囚!老夫當然知道南郊重要性,但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要麼死,要麼賭,老夫絕不會輸給那小子!”王儉聲嘶力竭地怒喝,狀若癲狂。
侍官嚇得臉色蒼白,慌忙應道:“遵命!屬下立刻調南郊禁軍支援!”
言罷,那侍官就倉皇逃去,原地就剩下了王儉,怒髮衝冠,雙目血紅,揮舞刀戟指向城門上的李景霆:“豎子當誅!老夫還沒輸!”
不到半晌,五千南郊禁軍氣勢洶洶,鋪天蓋地而至。
王儉得意地大笑,王家兵士氣重新高漲,李景霆和崔宴略微色變,但只是片刻,一股豪情便在他們眸底燃燒。
“調來南郊禁軍又如何!英雄骨為刀,血為劍,一戰不回頭!誅殺逆賊,死守皇城!戰!”
李景霆高舉寶劍,身先士卒,當先衝殺而去,兩軍再次戰鼓鳴,喊殺聲震天,如兩股黑浪衝撞在一起。
鮮血四濺,大地震徹,皇城守衛之戰,開始。
訊息經斥候傳到九成宮時,辛夷筆尖的墨一滯:“崔家效忠,王儉走投無路,調動南郊禁軍?”
“是。”暗中的錦衣衛恭敬地應了聲。
“皇上呢?”辛夷轉念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