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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思

“是本公子給你瞧的傷。”見辛夷和綠蝶都些些愣住,江離自顧解釋了下去,“如今長孫要完了,你辛家焉能置身事外?還特別是和長孫聯姻的辛六姑娘,長安的郎中一聽是給你瞧病,都哭著上有老下有小的不願來。好在本公子略涉岐黃,雖不精通,但應對些皮肉傷也夠了。所以昌平縣君才把本公子找來,給你瞧瞧手上的傷口。”

似乎真的是青衫含春意,灼灼四月菲,江離今日的語調也格外乾淨無塵,好似個白衣少年郎,再無那棋君的沉淵之感。

江離解釋了什麼辛夷沒聽清,她只是瞧著右手的包紮,想著他是如何給自己拭去血跡,如何給她抹上傷藥,如何耐心而關切的為她纏上布條。她忽的就心口一陣發熱。

還是綠蝶中規中矩的向江離行禮:“謝過公子。不然指望長安那些貪生怕死的郎中,我家姑娘可就沒得……”

“你先退下。”辛夷驀地打斷了綠蝶。

“姑娘?”綠蝶一愣。

辛夷有些尷尬的避過視線,話語卻是沒有遲疑:“叫你退下。”

綠蝶瞧瞧辛夷,又瞧瞧江離,總覺得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不是太明白。但她一個丫鬟,橫豎姑娘的事也不好多嘴,只得乖乖行了一禮,掩門退下。

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案上的藥汁冒著縷縷白氣兒,春風吹著柳絮一朵朵飄進來,似漫天紛揚的玉屑。

江離長身玉立,墨髮輕拂,春光勾勒出他的身影,好似一副仙家筆下的畫卷。他一時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瞧著榻上的辛夷。

辛夷乜著眼瞧他,見他也在瞧自己,女子閨房,孤男寡女,辛夷頓時就有些慌了神,連忙放下榻前的珠簾,卻慌得把銀鉤都攪成了一團。

若是謹遵綱常禮法,不把男子攆出去,卻只放下珠簾,若不是欲蓋彌彰,就是做賊心虛。

江離眸色一深。他忽的清咳幾聲,悠悠的一步一邁,向辛夷走過來。只是那步子很慢,帶著分邪魅的戲耍。

他每走近一步,哪怕沒說什麼話,辛夷的神兒就愈慌一分。

她連忙又放下榻前的鮫綃簾,簾幕輕紗,只是堪堪擋住視線。沒想到這動作惹得江離眸色愈深,竟是邁的步子大了幾分。

辛夷慌得手一抖。又要去放最後一層軟羅簾。榻前簾幕一共三層,珠簾隔禮法,綃簾擋明光,最後的軟羅簾才是厚實,放下後便擋住外界一切視線。

軟羅簾垂下的瞬間,江離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你確定?這最後的簾子密不透風,若是放下,那裡面發生什麼外面可都不知道了。”

這句曖昧無比的話,聽得辛夷心尖一陣猛跳。

她手足無措的就要去撩起,沒想到江離的指尖已同時撩開了簾子,然後整個人鑽進來,一把坐在了榻邊。

軟羅簾重新垂下。將榻床隔絕成了小小的空間。只有一男一女,相隔咫尺。

辛夷的心跳放佛都靜止了。

江離就坐在她榻邊,上身微微向前傾,一雙辰星般的眸子在她臉上流轉:“你瞧,是你要放下簾子的,可不是本公子要做什麼的。”

狹小的榻床空間裡有女子的脂粉香,有男子衣衫間的沉香,還有微光裡漂浮的楊花柳絮並三兩闕春意。

和那日浮槎樓中紛揚的雪霰是一般惹人。

辛夷渾身的溫度頓時上升,燒到她耳根子,化為一爿緋紅:“公子……”

她只來得及吐出公子兩個字,後半句話就生生嚥了回去。因為江離驀地湊了上來,中途沒有任何凝滯,就一路的湊了近前來。

男子的俊容瞬間放大,衣衫間的沉香洶湧襲來,辛夷嚇得本能的閉上眼睛,旋即就感到唇瓣上一點觸動。然後,那沉香遠去,一切又恢復如常。

“你這是什麼意思?”男子帶著分戲謔的聲音傳來。辛夷才敢試探著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