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王沉默。

在秦陽的質詢下，牠再次無言以對。

因為牠作為妖族曾經的一員，牠確實很清楚，妖族昔年對人族做出了怎樣的事情。

將人族視作血食，吞噬以充作修煉資源。

壯大自身的血脈之力，讓自身的血脈之力更澎湃，更夯實。

因此，昔年的人族，曾被妖族各族瘋狂屠戮，肆意殺伐。

如果不是後來妖神降下旨意，需要人族的信仰之力。

只怕當初的人族，都要被妖族瘋狂地屠戮一空。

人族，很可能將會滅族。

恰是因為知曉這些史實，狴犴王才清楚秦陽所言有多真誠。

“人族，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

沉默了片刻，狴犴王隨即看向秦陽問道：“只是，付出那麼多的努力和犧牲，值得嗎？”

值得嗎？

秦陽颯然一笑，他沒回答，而是看向狴犴王反問：“你流落至此，子孫後代無窮盡，從此都要永遠無休止的落魄至此，你甘心嗎？”

狴犴王再度被秦陽的問題問得沉默。

甘心嗎？

傻子才會甘心吧?

作為妖神子嗣，妖神血脈的狴犴一族，本也可以高高在上，享受萬族敬仰的。

但卻要世世代代，永遠無休止的被囚禁在這片貧瘠又兇險的世界。

誰會甘心？

誰又甘心？

所以，狴犴王知曉了秦陽的想法。

秦陽的想法，儼然跟牠如出一轍。

什麼值不值得？

人族根本無所謂值不值得。

人族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子孫後輩，從此也跟他們一樣，毫無自尊，毫無自主的活著。

意識到秦陽的心思，狴犴王的心，都是忍不住徹底跌宕起來，心緒都是亂成了麻。

這一刻，牠內心潛藏著的不甘，都是被秦陽的言語，給漸漸地勾動了起來。

牠下意識的，扭頭環顧了一眼，身周簇擁著牠的狴犴血脈。

數以萬計的子嗣血脈，皆都鴉雀無聲，安靜沉默的看著牠。

那一雙雙殷切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緒。

彷彿一潭死水一樣平靜無波。

像是麻木了。

這樣的眼神，讓得狴犴王的心都是忍不住的感到了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