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婷氣的笑了,把口袋裡的另外一沓錢掏出來,“爹,怎麼會絕種呢。
大哥二哥可都有孩子。這錢是我去找我之前同學借的,攏共900塊,夠小弟結婚蓋房了吧。
我是一定不同意換親的,你們要是再逼著我,我真死給你們看。你們就等著人財兩空吧。娘,你別急著說話。我什麼性子你清楚,我說到做到。”
她娘趕忙把錢接到手裡,數了數,又看了一眼張老漢一眼,道,“你這死丫頭找誰借的?這公社誰能借你這麼多錢,你要給俺掰扯清楚”。
張婉婷耐著性子道,”咱家沒底子,你還以為別家沒錢呢?從哪借的,你別管,借的錢我也自己還。我在學校補貼暫時不會寄家裡,我要還人家錢,畢業後工資還會寄給家裡。我只求著你們別管著我。“
張婉婷看老倆口沒說話,知道他們要私下合計,就沒再說話,轉身去了自己屋子。
老倆口私下合計,趙老漢道,”這樣還中,後面工作了每個月她工資也不會少,咱也不虧。那糧站姑娘,嬌生慣養,本來俺就看不慣,既然有錢,大不了再找一家。“
她老孃也介面道,“說的也是。哎,這丫頭現在是心越發大了,咱是管不了了。“
張老漢煙鍋子一摔,“再大也是俺的種,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李和對這地方也是熟門熟路,拿了介紹信到招待所開了一間房,服務員愛理不理,李和早就習慣了,交了八毛錢開了房間。
屋子破的不像話,中間是一張彈簧床,窄的跟學校的雙層床似的。
再看地板,那水泥地就沒有半截是平整的。
床一旁的茶几上的暖瓶還是那種外面包著鐵皮的,李和心裡生出一股衝動,想上去管這暖瓶叫聲大哥,因為據他判斷,這暖瓶的年齡肯定比他大!
其實這暖瓶大哥應該還不是房間裡資格最老的,因為又看見了放在角落裡的衣櫃,慘不忍睹,因為人為的各種虐待,留下了種種獨特的標記。
記得香港當時還拍過一個片子是午馬主演的。裡面講述一個美國華人小孩回來浦江生活怎麼不適應最後憤而離開,影片最後結局是午馬一個人偷偷的躲在房間裡面哭:這裡永遠沒有希望,永遠都是這樣子。
李和窩心一天,再看到這窮困的小鎮,街上總是土黃土灰的色調,一排排的舊房,破兮兮的招待所,要不是是重生過來的,他都快和午馬一樣這樣想了。
這個招待所他和張婉婷結婚後第一次來的時候,哪有這麼破的,看來這是後面裝修了。
鎖好門,交了兩毛錢,又到洗水池衝了個澡,算是爽氣不少。
李和下樓沿著馬路找記憶中的飯店,找了一圈,沒找到私營飯店,只得去國營飯店,國營飯店只有一點不好,他這樣跨省過來的需要全國糧票,每個人外出必須隨身帶糧票,到那兒吃飯都要交糧票。
隨便點了一盤西紅柿炒蛋,吃了點東西,天也黑的透。
沒路燈,他就直接回去,躺在床上拿出一本書看一會,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了,剛開啟門,就看到招待所服務員站在面前,令他驚喜的是張婉婷拎著一個包站在身後。
“這位同志,她跟你是什麼關係。”服務員板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他二五八萬似得。
李和無奈,沒結婚證說不定張婉婷還真進不來這屋子,進屋隨手拿出一包煙,遞給服務員,笑著道,“大哥,麻煩你了,這是我妹子,呆會就走,行個方便。”
服務員也許覺得人識趣,就沒再計較,道,“行,可不能亂搞男女關係”。
李和把張婉婷拉進屋子,“你怎麼來了,家裡問題解決了嗎?”
張婉婷把包放好,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倒是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看著李和就穿個褲衩子亂晃悠,道,“你把衣服穿好行不“。
李和笑呵呵的穿上衣服,”那你等我會,我去洗把臉“
李和到水房也沒牙刷,胡亂用手指戳了戳,簌了口,洗了臉,進屋看到張婉婷拿著自己床頭的拿本書在翻著看,道”沒事就喜歡瞎看看,你平常幹啥“
張婉婷把毛巾拿給李和,“頭髮擦下,不要出去衝風了。我平常哪裡有時間看閒書,上課都忙不過來,我們班東北過來的同學,高中就學俄語了,我們這些都是零基礎開始的,跟人家差老大一截,追趕起來都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