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頭說,“那這麼著吧,我讓他們擺個和酒,大家坐坐。說是擺和酒,其實你心裡也該明白,這是人家低頭了。”
“不用,以後不打交道是了。我怕看見了膈應。”李和想也不想的給拒絕了。
秦老頭笑著道,“這酒面子上是要擺給你小舅子的,你能嚥下了,興許你小舅子咽不下去呢。”
李和調侃兒道,“咱們都是苦命人,苦命人不要求太高了,就這吧。”
用秦老頭的人情去擺酒,他嫌棄丟人,根本沒有去的必要了。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我約個時間,你看成不?”
“激我?”
“怎麼能是激你呢,說實話而已。唐.柯里昂死了兒子,知道他怎麼說的嗎?‘我的兒子死了,這是不幸,我必須承受,不能讓我周圍的世界隨我一同受苦’,並且承諾不會報復。瞧瞧,你看這是什麼胸懷。你這才哪跟哪?還沒到生死仇家的地步吧。”
這老頭不虧是搞翻譯的,把李和說的一愣一愣的,李和道,“人家是為了救小兒子,爭取時間,不得已而為之。而我不是黑手黨,我更沒有想過再去報復,我跟姓洪的以後也不會有利益糾葛。所以這條對我不適用,你老的好意我心領了。”
“當我白說,誰讓我拿了你一個壺呢,就這吧。”秦老頭笑眯眯的走了,他的樣子算不得莊重,圓臉禿下巴,還有禿腦瓜子,渾圓的肚子,搖擺晃起來走路,看著比壽山還像廚子。
他喜歡跟李和較勁,一跟李和辦交涉,渾身是勁,是為磨磨自己的智商,不然容易得老年痴呆。
李和呢,也突然發現,能跟他說得上話的,或者說讓他有耐心說話的,都是老頭子。
不行,不行,他覺得得離著這些老頭子遠點兒,天天接著暮氣重了,對他沒好處。他得多接觸一下年輕人,吸收一點朝氣。
何老的大舅哥到火車站了。何龍央著姐夫開車陪著去接人。
“你姐夫伺候你這個小舅子還不夠啊,還得跟著去伺候你舅子?太不當外人了吧。”
老太太一句話把何龍從南牆一路撞到了北牆.......
李和道,“沒事,我陪你去吧。”
他拉著何龍出了家,開車去了火車站。
何龍的大舅哥叫吳春強,老高個子,面龐黝黑,四平八穩的一個人。
李和要幫著接了他手裡的蛇皮袋,他連忙說不用,一個勁的謝謝。
中午,吳春燕為了迎接兄弟,滿滿的一桌子好菜。李和一家子也跟著混了一頓吃。
張先文來了一個電話,說起了一個人的名字,李和很感興趣,決定去見一見。
地點還是選在香港里拉,李和喝了酒不好開車,乾脆把大奎帶著了。
張先文還是一樣的迎在了飯店門口,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身材不高,濃眉飛揚,大背頭紋絲不亂,他也笑著朝李和握手,“你好,李老闆,我叫仰勇。”
“你好。”李和不是第一次見這個人了,其實以前在飯局上就見過。這位可謂是中國商業史的傳奇人物,老牟子這樣的牛掰人物在他面前尚要輸一籌。
這位大佬,做過廚子,承包過商店,上過越南戰場,後來經商。他是第一個讓社會主義國家的股票在紐交所成功掛牌的人。
在這個時候,千萬身家,億萬身價的大佬如過江之鯽,有比仰勇有能力的,有比仰勇有錢的,可是沒有幾個有仰勇這樣有膽量和膽略的。
李和對他很是佩服,這樣怔怔的看了會,卻是把仰勇看的不好意思了。仰勇摸了摸臉,難道臉上有東西不成?
仰勇撐不住了,問,“李老闆,要不咱們進去吧。“
李和知道失態了,笑了笑,一揚手,“一起進去吧。”
張先文落後一步,把大奎引到了另外一張桌子上,也是坐著人,都是司機和隨行人員。
李和這張桌上也就三個人,他沒點菜,示意隨便上,本來就是吃飽喝足來的。
開始只是寒暄,並沒有談到正題。
張先文道,“想當年我一個人恓惶一個人拎一包的電子錶進京,要不是李先生,我哪裡能有今天。”
李和道,“客氣了吧,做生意都是相互的,你好我好,不存在幫不幫的。”
仰勇對李和道,“我跟老張熟悉的,認識了好多年,我是經常聽他說你是他的貴人,你幫他可是忙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