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
索諾木生怕女兒缺錢,嫁妝裡一樣虛的都沒有,全都是真金白銀,娜仁睹錢思人,晚上拆了頭發,只覺得心情煩悶。又趁天氣還算和暖,讓阿嬤燒了熱水去洗澡。晚上也不管多鐸睡不睡,只是抱著枕頭發呆。看著床頭的蠟燭默默燃燒,想著索諾木現在走到哪兒了。多鐸推了推娜仁:“睡吧,你這樣我也睡不著啊。”
娜仁點點頭,躺在離多鐸一尺遠的地方,多鐸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嘆了口氣,突然沖娜仁說了一句:“要不然這樣,你生個孩子。”
娜仁被嚇得差點起來:“什麼?”
多鐸被弄得很不好意思:“阿布不是說了?等你生了孩子,他就來看你呀。”
娜仁轉了轉眼珠,心想婚都結了,遲早得有這麼一天,於是臉紅著低下頭:“這倒也是個辦法。”說著,娜仁把身子靠近了對方一點。多鐸狠了狠心,翻身抱住娜仁,娜仁被嚇得一激靈,索性使勁兒閉起眼睛。娜仁緊張極了,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卻發現多鐸沒有接下來的動作,不禁大感奇怪。
娜仁和多鐸四目相對了半天,娜仁猶猶豫豫地疑惑道:“你不脫衣服?”
“對對,還得脫。”多鐸有點兒語無倫次,從耳朵紅到臉,再從臉紅到頭,娜仁摸了摸他的胳膊,熱得跟火炭一樣。
兩人胡亂把衣服脫了,第一次這麼親密地接觸,都感覺身上燒了一團火,渾身不自在。娜仁越想越覺得不對,便問道:“我見你府上沒有側福晉和格格,那你有情人嗎?在你旗下的旗民裡嗎?按照你們的規矩,旗主相看旗民的妻女是不犯法的。”
多鐸一把推開娜仁,尷尬極了:“你把我當什麼人?我哥管我管很嚴的!”娜仁只穿了一件小衣,她突然回過神來,自己平常看漢人的書,從四書五經到一些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話本都讀,給牛羊接生的事兒也常幹。但是多鐸是大金貝勒,除了打仗,畜牧養殖的事情未必親力親為了。
娜仁心理大大嘲笑了多鐸一番,決定先下手為強。她悠悠把頭發撥到身後,打量著多鐸道:“你知道怎麼生孩子嗎?”見多鐸背對著自己不說話,娜仁只好湊近了問,她長發雪膚,身上散發著一縷縷甜香,把多鐸弄了個大紅臉:“我見過圍場上的馬,池塘裡的青蛙,還有獵狗,就......”
見娜仁笑個不停,多鐸更生氣了:“你別笑,別人都聽到了!”
娜仁見他背對著自己,根本沒辦法先發制人,只能試著湊近了多鐸的耳朵,從耳朵再到脖子,順便從背後伸出胳膊環繞住他,多鐸被娜仁嚇得渾身不自在,後背緊繃繃的,也不敢看對方。娜仁見多鐸一副坐懷不亂的樣子,只能出言道:“我之前給牛羊接生,還騸馬騸牛。反正你別背對著我呀,你得轉過來。”
娜仁一邊扒拉一邊兒勸,好容易勸動多鐸轉過身,看出來要是今天跨不出去這一步,以後一定會給兩人都留下陰影。娜仁見多鐸慢慢松開手臂,引著對方的手臂環抱住自己的腰,使出吃奶的勁兒,索性一下子把多鐸推到在床上,一個打挺在多鐸身上。娜仁只能去貼近對方,多鐸的手才慢慢箍住了娜仁的腰。兩個人都是生手,技術奇差且沒有語言交流。一通亂摸,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娜仁才慢慢從多鐸身上翻下來。
娜仁還是理了理身後的兩張薄被子,抽出其中一條扔給對方。想想又覺得好笑,就一副很欠揍的樣子,湊近多鐸說:“這就跟打仗一樣,一回生二回熟。真是笑死我了。”
多鐸到底突破了羞恥防線,覺得剛才實在過於丟臉,於是採取主動,第二次和娜仁調了個個兒,技術也成功實現了突破。第二天娜仁見自己的手腕,腿上,胸前都是紅紅的,有的地方還發青發紫,多鐸身上還有牙印,又拿著取笑了一番。
娜仁和多鐸在府上鬼混了一段時間,不是讀書便是出門跑馬、騎射,只要不去宮裡不去拜訪別家的福晉,日子過得和在草原上也不差什麼。又得知多爾袞請纓去攻打察哈爾部,多鐸要一起去。娜仁更是整個人都輕鬆了。
小玉兒不願意多爾袞走,為此還大鬧了了一通。娜仁一把拉住小玉兒,勸道:“你管他們做什麼,咱們自己在家,樂得自在呢。況且林丹汗已經去世了,他的兒子額哲是個沒骨氣的,他倆也去不了多長時間。姑姑你別和哥吵架了,你忘了姑奶奶怎麼叮囑你嗎?”
聽到多鐸要走,娜仁一點兒也不難過。多鐸本來還有點捨不得娜仁,聽到娜仁言語間對分離毫不在意,自己生了一回悶氣。從多爾袞府上出來,晚上坐在床邊,一臉不悅盯著娜仁,咳嗽了兩聲,腳一下一下地敲炕沿兒。娜仁悠悠地梳著頭發,透過西洋的玻璃鏡看到多鐸的樣子,心裡好笑,嘴上卻問道:“你怎麼了?今天誰又惹你了?大汗?代善?濟爾哈朗?豪格?難不成是哥哥?”
多鐸見娜仁瞎胡說,氣得站起來道:“我哥要走,小玉兒都不願意,你怎麼看著還挺高興的?你一點都不擔心我?”
娜仁白了一眼多鐸,道:“肯定是哥哥主動請纓,你才說要跟著去。你都主動去了,我還攔著你?更何況額哲比不上他爹林丹汗,保不住察哈爾。這白撿功勞的大好事,我擔心什麼?”
見多鐸還是撇著嘴,顯然不滿意娜仁剛才的回答,娜仁只好扭過頭,給多鐸賣關子:“哎,你聽說過嗎?額哲手裡有一件寶貝,叫傳國玉璽。據說是當初秦始皇讓人用和氏璧雕刻成的。到了東漢,王莽和太皇太後為了爭這塊玉璽還打起來了。後來這塊玉璽不知怎麼就到了林丹汗的手上,林丹汗死了,額哲自己沒能力保管,說不定等他投降,就會把玉璽交給你和哥哥呢。”
多鐸不解一塊破玉有什麼重要,便道:“玉璽?漢人的東西?”
娜仁給多鐸比劃道:“漢人的史書上,都把得到玉璽的人視作‘天命所歸’。大概有這麼大,方方的!”
娜仁本意是想逗多鐸開心,沒成想多鐸反而認真了:“要是真有,我拿回來給你看。”
娜仁笑道:“萬一真的有,還是交給大汗比較好。你和哥哥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玉璽留著是禍害。”
多鐸拉著娜仁的手,貼在自己胸前,不屑地說:“皇太極?交給他?我不是跟你說過,除了我哥,皇太極豪格那些人沒一個好東西,就算哲哲是你姑奶奶,玉姐姐是你姑姑,她們既然嫁給了皇太極,你可不能向著她們。”
娜仁見說不通這拗小子,心想反正玉璽是個玩笑,真找不找的著還另說呢。只好嘆息說:“我是向著你,可是哥哥前腳一說打仗,你後腳就跟著,你眼裡只有哥哥,什麼時候有我呀?”
多鐸完全被哄好了,一把抱住娜仁道:“你在吃我哥的醋?”
“我可不敢。”娜仁故意拉長了聲音說。見多鐸開始毛手毛腳,娜仁不勝其擾,被撩撥的心裡癢癢,說道:“好好好,我不該說這種話!”
多鐸不肯輕易放過娜仁,一把把娜仁抱起來:“現在說啊,晚啦!”
娜仁看到多鐸背上幾處傷口,好奇道:“這一條是什麼時候留下來的呀?這個看著不像是刀口,是火炮嗎?”
多鐸得意道:“是火槍燎的,我可是刀山火海過來的。”
娜仁有點兒心疼,但是卻不肯表現出來,免得讓多鐸得了意:“之前科爾沁那邊也打過好幾次仗,要是人手不夠,我阿布就帶著我去運糧草,有時候還收屍,要是個將軍貝勒,帶回去厚葬,要是個奴才小兵,挖個坑埋進去,一燒全都完了!”
多鐸故意嚇唬娜仁道:“這算什麼,有時候連燒也顧不上,直接被馬踏成肉泥。”
娜仁自幼宰牛宰羊,蒙古風俗野蠻,也經常看到別的王爺處決犯人,帶兵打仗倒也見怪不怪。一想到在身邊躺著的人也可能有這個下場,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像是在同一個骨頭架子睡覺似的!“這是科爾沁處決犯人的法子,我看這打仗跟上刑場也差不多。”
娜仁把多鐸抱得更緊,捨不得松開:“前兩天大汗下令處決了莽古爾泰,幾個月前我才見過她!她身上被割了很多很多刀,才慢慢斷氣,看得我膽戰心驚的。你以後行事還是小心點兒。我可不想給你收屍!”
娜仁和多鐸十指相疊,多鐸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