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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夜晚

娜仁和大妃長得甚為相似,只不過眼睛又圓又大,不似她額娘狹長。索諾木聞言,當即變了臉色,拉下臉道:“胡說些什麼!你額孃的東西,你也不要?我瞧你是忘了本了!”

多鐸見狀,趕忙打圓場道:“娜仁也是一片孝心,怕您被人議論嘛,更何況她與我同在京中,牛羊也用不上啊。”

索諾木氣色稍緩,道:“哼,我訊息靈通著呢。我就不信這世上有誰會跟錢過不去,上趕著給,傻丫頭還不要!等都落到你哥哥手裡,有你後悔的時候。”

多鐸和娜仁面面相覷,娜仁無奈道:“用不著你老人家操心,您照顧好自己得了。”

索諾木聞言便停下了話頭,道午時科爾沁要舉行秋決,邀多鐸和碩塞等人觀禮。娜仁趕忙應下,道:“知道了。阿布,我都二十九了,當著女婿的面兒,您別罵我啦!”

郝先生坐在索諾木旁邊,同來觀禮的還有其他王爺,多鐸碩塞是貴客,蒙古王公便邀二人並多尼同至上座。娜仁知道科爾沁刑罰野蠻,不願多看,見郝先生也欲離席,師生兩個便走到一旁說起話兒來。

娜仁道:“明兒我就走了,這兩天也顧上跟先生說話,還望先生見諒。”

郝先生笑道:“你好容易回來,多和王爺說說話,我這兩天盯著查幹他們收割牧草,儲備冬糧呢!”

娜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郝先生道:“你我師生,有話我便直說了,我觀德豫親王氣度,是個難得的英雄,只是他觀刑時目不轉睛,毫無憐憫敬畏之色,可見性情並不溫良。”

“先生說得一點兒不差,我嫁過去後,常常想著‘將子無怒’呢!有時候他發起火來怪怕人的,勸也勸不動!”

郝先生道:“你稟性剛柔相濟,二人倒也算得上‘六轡如琴’,只是他身上殺業太重,恐怕不是長壽之人。我害怕你與他不會有好結果。”娜仁心裡一涼,自己多年的憂慮被先生直言告知,不是滋味:“我一早就知道,殺人的人豈能有好下場呢?我出身富貴,早年得額娘阿布與先生教誨,又得嫁意中人。先生說過人一生的福氣是有定數的,我常常害怕自己過早耗完了自己的福氣,但如若真的不幸短命,短短一生得以如此,死又有何憾?”

郝先生嘆了一口氣:“你是通達了!”

“生人誰不死,知命複何憂?”

多尼拿著新得的望遠鏡,看一群群鬣狗肆意地吞吃著屍體,不禁齜著牙道:“這比刑部大獄還慘呢!”

碩塞問道:“你去過刑部大獄嗎?”多尼道:“和嶽樂哥偷偷摸進去過!哥,下次你也去!”

多鐸不見娜仁,便拿著多尼的望遠鏡四處亂瞧,望到娜仁和老木棍在草原邊兒上說話,才放下心來。索諾木咳嗽了兩聲道:“王爺,我大哥找您說話呢。”

吳克善湊到多鐸跟前兒來,笑道:“前些日子小女進京拜見太後,攝政王有意將小女許配給皇上,眼下也不知道這事兒成了沒有,還望王爺在攝政王和太後跟前美言幾句。”

多鐸忙著瞧娜仁,吳克善以為他在看人殺完了沒有,便問:“王爺?王爺?犯人已經處決完了!”

多鐸想也不想,隨口答道:“這事兒得聽我哥的,回去我幫你問問。”

吳克善歡喜無限,連忙道謝說要留多鐸吃飯,多鐸擺手道:“不必了,我住岳父那兒。”吳克善只得訕訕去了。

索諾木見多鐸給吳克善沒臉,自己心裡也暢快,不由得對女婿歡喜了幾分,連多鐸同女兒的輕薄行徑一時也忘了。索諾木叫人在空地上燃起篝火,宰了整整三圈的羊和牛款待正白旗的將士。牧民們同將士在草原上喝著馬奶酒,載歌載舞,一派歡樂景象。

娜仁見草原上滿是紫菀和野菊,隨手紮了個花環,同郝先生聊著走回來,還未到索諾木的大帳,郝先生便要告辭,娜仁苦留不成,郝先生只丟下一句話:“我不送你走,萬一有機會再見著,就是下大雪,我也去接你!”就飄然而去了。

娜仁惘然若失,一進帳,見桌子上好一些稀奇古怪的菜色,便笑道:“阿布,你又弄來什麼好東西了?”

不等索諾木開口,多尼便興奮地比劃道:“額娘,有牧民送來了一頭大熊,熊膽有這麼大呢!”

娜仁在多鐸身邊坐了,多鐸才問:“下午怎麼不見你?”

娜仁道:“明兒天啟程,我同先生說了一會兒話!”

“什麼話,也說與我聽聽。”

娜仁白了一眼多鐸:“先生告誡我要三從四德,回去好好讀女則和女訓,你滿意了吧?”

多鐸沒讀過女則女訓,便笑道:“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好好的讀那些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