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點卯

點卯

娜仁形成了習慣,快到卯時的時候總會醒一次,她扒拉了一下放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道:“卯時了,快起!”多鐸迷迷糊糊道:“今天不用去上朝!”一把摟過娜仁,娜仁想起自己記錯了日子,才放下心,自己也困的慌,於是換了個姿勢繼續睡,直到快巳時才起。

娜仁看了一眼西洋鐘,感慨幸虧孩子們出去玩兒了:“我不讓他們睡懶覺,現在好了,我帶起頭了。”但這次的飽覺質量很高,娜仁感覺自己又能活蹦亂跳串門算賬讀書寫字應付孩子不成問題,她見多鐸穿好了衣服正在繫腰帶,忙便光著腳跳下床給多鐸幫忙,拿軟尺在多鐸身上比劃。多鐸埋怨道:“你也不穿鞋!”

娜仁量的專心致志,道:“你別動,我量了好給你做新衣服啊!”

多鐸笑道:“你給我做?你連針都穿不進去!”娜仁撇嘴道:“當然是請別人做,我怕我做的衣裳,你穿著漏風!”

多尼和錦華出了籠子,在府上越發沒有規矩,好在兩人雖然嫌棄多爾博,每回去哪兒總叫諳達帶著多爾博跟在後頭。只要三個一出門兒,娜仁便有好一會兒清淨日子可過,為此娜仁連孩子們早上請安都免了。多尼和錦華自己到街上逛逛吃早點,常去攝政王府,在假山上爬兩圈,鬧鬧小玉兒。或者去再去碩塞或者嶽樂家裡射箭,等到吃飯時候不用叫就回來了。娜仁見一個個灰頭土臉的,靴子上粘著泥巴,手也髒兮兮的,笑道:“去哪兒打滾啦?”

多尼推了推錦華:“你說!”錦華哼了一聲道:“我有什麼不敢說的!不就是去鄭親王府翻牆嗎?”娜仁放下手裡的書:”好端端的,大老遠跑那兒做什麼?”

見多鐸也在旁邊坐著,抱著一本兒賬亂翻,多尼湊到多鐸跟前道:“阿瑪,鄭親王叫來了南邊兒的戲班子,在府裡搭臺唱戲呢!我也想看戲,我要看火燒赤壁還有林沖夜奔!”

錦華翻了個白眼道:“咱們是去盯梢,看一看得了,你還真打算學鄭親王家呀!要請的話,請幾個人來唱崑曲吧,南戲比北戲文雅多了。”多鐸看孩子們羨慕,便道:“錢都在你額娘那兒,咱們問她要錢請戲班子吧!”

“你們幾個魔頭鬧得我還不夠?再去請一堆人敲敲打打,我還活不活了?”多尼錦華和多鐸三人面面相覷。忽然聽得門外傳來多爾袞的聲音:“你們這兒真熱鬧!說什麼呢!”

娜仁和多鐸起身道:“哥,你怎麼過來了?”多爾袞準備除夕進宮,這兩天在府裡待著又和小玉兒吵架,只好到多鐸府裡避一避。多爾袞笑了笑,抱起多爾博坐在榻上:“錦華和多尼要什麼呢?”

錦華見事情有轉機,忙拉了拉多爾袞的衣角,沖多爾袞撒嬌道:“伯伯我想聽崑曲,要聽西廂記,還有牡丹亭!鄭親王府的戲臺子都搭起來了,您也在家裡搭個戲臺子好不好?”

多爾袞哈哈大笑,捏捏錦華的小臉兒道:“這有什麼難的?不過啊,這兩天不行!等開了春好不好?”錦華伸手和多爾袞拉鈎,眼珠一轉說:“伯伯,你是不是在忙軍國大事?比看戲還重要。”

娜仁以為多爾袞過來是要和多鐸商議什麼大事兒,便道:“孩子們吵吵嚷嚷的,我帶出去,你們兄弟倆說說話兒!”

多爾袞只是心中空虛,見到三個孩子,心中才稍稍充實一些,想到宮中福臨與他不睦,不免暗暗氣結:“我只是在家待得悶了,過來轉轉,教孩子們在我待一會兒吧!”

娜仁熱情道:“那哥哥在這吃飯吧!”和多鐸對視一眼,俱對多爾袞奇奇怪怪的行徑摸不著頭腦,倒是多爾博直接:“伯伯,你為什麼悶啊?是生病了嗎?”

多爾袞嘆道:“伯伯是生了病,是心病,一輩子也治不好!”

娜仁見多爾袞為了大玉兒長籲短嘆,不免同情,同情之餘又大感窩囊,和多鐸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誰也懶得出言安慰多爾袞。倒是錦華聽出了端倪,沖多爾袞直笑:“伯伯別灰心,人家說心病還需心藥醫,總能找到藥方的!”

多爾袞痴痴地盯著宮牆的方向:“你知道什麼是心病?”

錦華道:“我怎麼不知道,譬如古人有鬱郁而終的,有被嚇死的,都害的是心病,其中有一樣叫做什麼相思病!牡丹亭裡的杜麗娘,就是害了相思病,還說什麼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多鐸在一旁憋笑,但始終沒笑出聲,娜仁嘆服錦華之勇,又見錦華讀了閑書,越發成精了。

多爾袞喃喃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錦華,你說得對。”

娜仁拍了拍錦華的肩:“錦華,你又學了傻話,是不是錢先生教你的!”錦華瞄了娜仁一眼道:“額娘,你肯定也讀過西廂記,你就是不告訴我。”

娜仁摸了摸錦華的頭:“不是不讓你看,嚴羽說,讀書入門需正,立志需高,所以要從四書五經讀起,你看了閑書,移了性情怎麼好?”錦華低下頭,多鐸捨不得錦華挨說,忙拉著錦華的手道:“你是郡主,想看什麼就看什麼,想讀什麼就讀什麼,就是不正也不高,誰敢說你?”娜仁氣笑了:“你就慣吧!”

聽得門外有人通報說碩塞領著新福晉來請安,多爾袞便道:“今天你們這兒還挺熱鬧!”

娜仁也不瞧多鐸,對外頭的包衣管家烏立說道:“再沏兩壺茶,要一壺明前龍井,一壺奶茶。”

“給睿親王、豫親王、福晉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