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迴避父女關係,這事本來就不正常。
比,瞿老婦人放低姿態,竟然允許陳三郎到作坊裡從零開始打工,更不正常。
顯金在逼仄狹窄的院子裡來回踱步,叫來張媽媽,直截了當問,「在哪裡能打聽到,我可曾上了陳家的家譜?」
張媽媽手裡還拎著木桶和抹布,聽顯金這麼問,蹙眉,「這個事,我得去問問三太太身邊翠翠的二嬸孃,她家當家的管著祠堂。」
顯金點頭,張媽媽,您真是個有間諜之資的中年婦女。
顯金再問,「還想打聽一事,陳三郎可有婚約?」
張媽媽把抹布放到木桶裡,「這事,我得去問問三太太身邊紅紅的五姨娘她舅母,她管著郎君們身邊的動靜。」
身邊的動靜,就指丫鬟們有收用的沒有。
一般來說,沒定親之前(包含口頭約定、媒婆定媒、契書下定...),大戶人家的郎君還是要裝一下,基本不會擅自收用丫頭。
定了親了,就可以放飛自我了,就算沒有妾室,也要有個通房證明一下男性雄風。
約定俗成的爛賤規定。
顯金看張媽媽:...找您真是專業對了口,關係網錯綜複雜、分門別類,可謂是陳家常青樹、八卦不老松。
想了想,顯金笑著眯了眯眼,開始上難度,「那再幫我問問,陳三郎幾歲沒穿開襠褲?」
張媽媽鄭重地放下木桶,「這事兒,不太好辦。」
顯金正要想笑著開口。
「這事,我只能託瞿二嬸的弟媳婦家外甥女的婆婆媽輾轉問一下。」
張媽媽神情嚴肅,態度鄭重,言辭堅定,「給我兩個時辰,我還你一個開襠褲的確切訊息!」
顯金:...
好...好神聖的使命感...
張媽媽行動力驚人,放下抹布就開始奔走,顯金給她叫了個專車,以半斤瓜子、八兩鹹水花生為代價,往返四個時辰,就搞到了所有訊息。
「...你及笄之後,就把你名字上了家譜,供在祠堂裡。」張媽媽揉揉腮幫,跟那群娘兒們嗑瓜子,嗑得嘴巴都歪了,得算工傷。
顯金心裡鬆了口氣,那口氣還沒洩出去,又跟著張媽媽的後話提了起來。
「但是前兩天,三郎君回來,老夫人帶著他去祠堂上香磕頭,把家譜從祠堂拿下來了,不知道要做什麼,如今還沒放回去。」
張媽媽更新了一下情報。
顯金手一蜷縮,修得短短的指甲摁進了掌心肉裡。
張媽媽繼續道,「三郎君好像有親事在談,就是舅家的長女,據說兩個人青梅竹馬,又一起長大,我們家三太太很想做成這門親,一直在銀號換銀子,給三郎君攢聘禮呢!」
顯金又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