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霍曜霆的也的確是實話，她記得的時候，沈令和阿姨就並不是特別合拍，常常爭吵的面紅耳赤，有幾次阿姨還哭著跑來找母親哭訴，那時她心裡便落下了阿姨的婚姻並不幸福這樣的概念。

阿姨出事之後，沈令自然毫不猶豫地就令娶了他人，那些表現出來的傷痛，現在想想也只不過是把戲做足一些罷了。這樣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在將近二十年後回頭再來找這個當初被他早就拋棄了的女人？她認識的這個姨夫，可不是什麼情深義重的人。

沈令司機的車停在了一家茶餐廳門口，韓俊也跟著停下來，婉芝作勢要下車，忙被霍曜霆一把攔住：“你這麼莽莽撞撞的去找他，豈不是告訴他，你已經知道他和你阿姨聯絡上了？”

“有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理由？”

“當然，他為何會突然找你阿姨，這個原因還尚不明瞭，你不要把這麼大好的局勢給破了，在車上等著我，我去去就來。”完，他不由分地下了車，徑自往餐廳內走去。

婉芝的手剛扣上車門，卻怎麼都使不上力來，霍曜霆的也的確沒錯，有些事情一旦被人知道的多了，或許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事。

“陸姐，你應該相信霍先生，這麼多年了，涉及到你的事情，霍先生何時沒有站在你這邊過？就連當初娶了韓佳佳之後，霍先生也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韓俊將她動作表情盡收眼底，忍不住出聲道，可聽在婉芝耳裡，倒有些怪罪的意思。

“韓俊，其實你心裡一直很埋怨我吧？你不必裝，我看得出來。”

“但是霍先生站在陸姐這邊，所以就算我心裡有埋怨，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她笑嗤一聲：“你對他倒是忠心耿耿。”

“沒有霍先生就沒有今天的我，我一直不敢忘。”

“即便他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韓俊的目光倏然一凜：“陸姐，你根本不知道霍先生面對的是怎樣的境地，在那樣的環境下，就算做出一些有違常理的事情來也是在所難免，沒有面對過的人永遠都無法瞭解那些正經歷荊棘的人的感受。”

婉芝從後座看著韓俊，韓俊此人對霍曜霆果然沒有二心，霍曜霆既然這麼重用他，不僅僅是因為他能力出眾，更重要的是，除了韓俊，恐怕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圈裡，根本沒有人是真正屬於他的人。

……

這個時間點，本該是賓客滿營的時候，茶餐廳居然出奇的安靜，霍曜霆剛上二樓，就被服務生攔了下來：“抱歉先生，這裡今天被人包下來了，不對外營業，您還是換一家餐廳用餐吧。”

霍曜霆的視線卻落在了視窗的那人身上，從身形來看，的確是沈令無疑，他身旁站著的就是剛剛才先他一步上來的司機，司機想是剛彙報完，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刻迎了上來，對霍曜霆道：“霍總，我家沈總有請。”

霍曜霆面不改色地踱到哦沈令面前，沈令不知在看著什麼，目光有些迷濛，但霍曜霆一到他面前，眼裡的那些情緒悉數收起。

“霍總，你也喜歡這家的味道？”沈令倒是和他裝起糊塗來，聳了聳肩，做了個請的手勢，“既然來了，不妨一起用餐？我們兩個，能一起用餐的機會倒也不多。”

“沈總今天包下整個餐廳，如此大的排場，莫不是在等什麼人？什麼人讓沈總這麼大的陣仗？”

“霍總笑了，不過是喜歡清淨一些吃飯而已。”沈令笑著喝茶，雖然已經身材發福，可卻保養得當，很是斯文的樣。

“我的助理告訴我，似乎剛才在療養院見到了沈總的車，我還以為沈總大駕光臨療養院了，沒想到只是司機過去探個路？”

“哦？是嗎？他剛才沒有同我提起過，或許是家裡有某個親戚住在霍總的療養院裡？”沈令眯了眯眼，笑著道。

霍曜霆微一斂眉，看來這個沈令是要裝傻到底了。

“也或許，療養院裡有沈總的舊識？”霍曜霆拿起茶杯，狀似漫不經心地道。

沈令的手微頓，目光複雜地望向了他，彷彿就在一瞬之間，他心下已經瞭然。

“霍總既然已經知道了，還來這裡套我的話這是何意？”

“沈總既然知道我在什麼，卻還在同我裝傻，是我該問沈總這是什麼意思吧？”

兩人你來我往，毫不想讓，話裡暗潮洶湧，面上卻仍是和和氣氣的，不知道的遠遠看來，還以為這兩個人當真關繫好到可以坐下來一起喝茶呢。

“霍總，我想見一見我的前妻，這種事情並不奇怪吧？我們分開快二十年了，聽她的病情並不樂觀，畢竟曾經是親人，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自然再好不過了，何況當初，我們分開也並非感情出現問題，而是我以為她已經出事了……”沈令話到一半，像是有些不下去了，戛然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