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陷入僵局,朱慧珍拿起眼前的紅酒杯晃著,若有所思地看著霍曜霆。
霍曜霆卻全然不在意,抿著嘴,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帶著一絲譏諷,分明只是坐著,卻讓人覺得強大氣場背後的慍怒。
她突然將話鋒又對回了林紓:“陸江河這些年真的沒有聯系過陸婉芝?”
林紓仍舊被按在地上,整個身體彎成一團,痛苦地連面部表情都扭曲了:“我不知道,他的事情從來不會跟我彙報。”
“你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留著你有什麼用?”
“其實也不必太擔心,有她在,還怕陸江河不露面?”
“你是陸江河還在西城?”
“他早已經是黑戶,沒有那麼容易離開西城。”霍曜霆舉起酒杯,同朱慧珍一碰,仰頭將整杯紅酒喝下。
隔壁傳來門開的聲音,幾個人只在裡面待了二十分鐘便離開了,婉芝看著宋美戚,宋美戚則悠閑地擺著茶道,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
“看來宋總早就知道霍曜霆帶走了林紓。”婉芝笑眯眯地著。
林紓究竟在這場遊戲裡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為什麼突然之間好像她變成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不僅是宋美戚,連霍曜霆和朱慧珍都得留著她。他們到底在找什麼東西?她父親陸江河現在又究竟身在何處?
“林紓當初是我救下的,我自然要對她負責。”宋美戚將沏好的茶推到婉芝面前,“這批茶葉是今早剛到的,上好的龍井,嘗一嘗。”
“你們留著林紓的原因是什麼?”
“婉芝,很多事情不是你問了就會有答案的。”
“那我換一個問法,請問宋總對陸晚霞的死有什麼看法?再怎麼,陸晚霞也做過宋總一段時間的兒媳婦兒,宋總不會真的完全無動於衷吧?”婉芝似笑非笑地盯著宋美戚,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宋美戚仍舊笑著,但表情卻有些微妙,目光隨意地掃過婉芝,道:“你不是在追查這件事嗎?你心裡早有定論,何必問我的感受?”
“一個人的想法容易出問題。”
“婉芝,我記得你沒有出事之前,好像是個記者吧?”不知道為什麼,宋美戚忽然問到了婉芝的過去。
對於婉芝的過去,宋美戚當然再清楚不過,當年和霍啟迪還在一起的時候,宋美戚早就對婉芝的身家調查的清清楚楚,雖然她對於記者這個職業很是不喜歡,但當時霍啟迪愛昏了頭腦,非要和她在一起,她想著反正兒年輕,也就順了他的意。
為什麼討厭記者?
就因為有些記者刨根問底,怎麼樣都喜歡抽絲剝繭挖出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來。
“宋總的記性還是那麼好。”
“那是自然,記者這種生物,還是能避則避比較好。”她喝了一口茶,話裡有話。
婉芝的視線望向了別處:“所以現在宋總救下來的人在霍曜霆的手裡,宋總準備怎麼辦?”
“你沒有聽到剛才他們的對話嗎,林紓什麼都不知道,既然她什麼都不知道,在誰手裡又有什麼分別呢?”
婉芝的眸光微微一暗:“林紓這麼快就成棄了?”
宋美戚目的已然達到,笑著起身:“單已經買了,你可以用完晚餐再回去。”
她望著宋美戚漸漸遠走的身影,背後一陣發涼。
這根本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宋美戚今天包下了這個包廂,就是想從林紓口中知道些什麼,奈何林紓什麼都不知道,或者……她知道但是什麼都不肯,這些人的心思果然深的不見底……
第二天林紓仍舊下落不明。
婉芝去警局的路上卻碰到了霍曜霆,一街之隔,他坐在車裡,她站在路邊,兩個人四目相對,他的目光深邃而悠遠,她忽然覺得沒有辦法再好好正視這個男人,幹脆調轉身體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沒走幾步他就追了上來。
“又在跟我鬧什麼別扭?”他坐在車裡,心情逾越地問道。
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把一個人非法綁架,他怎麼能笑得這麼開心?這兩天,霍曜霆再次重新整理了她對他的認知,她從前以為他只是強勢目中無人而已,可這些她都能諒解,因為知道他的過去,知道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有多不容易,可事到如今,他真的只是為了自己嗎?答案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冷風吹著,她的臉被吹得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