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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七章 落馬

吳銘就這麼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穆丹青第一天早上打電話找不到人的時候還算淡定:吳銘有活的時候是不接電話的。

然而第一天晚上穆丹青也沒能打通。

第二天早上穆丹青又沒打通電話,中午空閑的時候去了一趟初心,袁老闆說吳銘已經解約離開了。

穆丹青一下就慌了。此時已經臨近期末考試,穆丹青想過直接去吳銘老家找人,但是又不想耽誤太多期末複習的時間。更何況吳銘的父母對吳銘在b市的生活狀況大概還不如穆丹青知道得多。

帶著腦子裡紛紛擾擾的思緒上完下午的課,穆丹青魂不守舍地給楷璇打了個電話:“璇姐,吳銘走了。”

楷璇聽到那委屈的小聲音心裡揪得疼了一下。她感覺自己費了這麼大勁兒保護得沒缺胳膊少腿兒的一個弟弟,吳銘說傷他就傷他。

見電話那頭楷璇沒說話,穆丹青又問:“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楷璇深吸了一口氣:“不算很早。但我跟他說了要他自己和你談,沒想到他這麼慫,不聲不響就跑了。”

穆丹青問:“是因為……他真的有艾滋病嗎?”

楷璇反問穆丹青:“這還重要嗎?他希望你知道他是愛你的。他離開是希望你能過更好的生活。”

穆丹青顫著聲音說:“怪不得你這麼大火氣讓我吃阻斷。你怎麼知道他有病的?”

楷璇嘆了口氣:“我那時候還真不知道。我那天火氣大是因為這種事我也經歷過。不是hiv,是hpv。能造成宮頸癌的一種病毒。我僥幸,沒得上。但我還記得我知道我前女友可能有hpv的時候的那種心慌。我讓你吃藥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這個‘萬一’真的發生,只不過是墨菲那老東西的烏鴉嘴又應驗了。”

電話那頭的穆丹青哭了:“他都沒問問我介意不介意!我不在意他是hiv攜帶者啊。我喜歡他這個人。他有hiv又怎麼樣?好好做保護措施,我可以跟他過一輩子的。”

楷璇特別想說那個套可能不是不小心弄破的,特別想說吳銘是過不了自己的坎兒。但她不想讓穆丹青覺得吳銘是壞人。她沉默了一會兒,柔聲說:“和艾滋病毒攜帶者一起生活風險太大了。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兒,是兩個人的。如果他覺得離開你更好,你就成全他。畢竟這種意外事故可能再次發生。”

穆丹青在電話那頭哭了一會兒,漸漸平靜下來。他心裡其實知道:如果套套是意外破掉的,吳銘真的想穆丹青平安無事,那他當天夜裡就應該緊急到醫院開阻斷藥物。艾滋病阻斷藥物最有效的服用時間是高危行為之後的兩小時之內。可是楷璇不說,穆丹青也不說。畢竟人都是自私的。換楷璇或者穆丹青站在吳銘那個位置,有一個有可能共度一生的愛人擺在眼前,不一定會比吳銘做得更好。

穆丹青哭完才想起來問楷璇:“你不是還在自習室吧?我是不是影響你學習了?”

楷璇正在宿舍啃麵包,塞著滿嘴麵包嘟嘟囔囔地說:“宿舍呢。期末前估計都會在宿舍上自習了。”

穆丹青有點敏感地問:“言哥和藍琪呢?”

楷璇的聲音很鎮定:“我和你言哥上上週日就分手了。藍琪是個小叛徒,投入你言哥溫暖的直男癌懷抱了。讓他們癌症患者自行抱團取暖吧,我離他們遠點。”

穆丹青回憶了下上上週日:“那不就是送我去醫院那天?璇姐你還好吧?我不知道你也分手了,還一個勁兒拿我的事情煩你。”

楷璇冷冷地說:“你覺得我聽上去像是不好的樣子嗎?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好好吃藥就是對你璇姐最大的安慰了。”

穆丹青就帶著燒暈了的腦袋走進了期末考場。藝術可能真是個挺夢幻的東西。他暈暈乎乎畫出來的作品被導師大力贊揚,期末考試專業課全系第一。

暑假穆丹青照慣例留在b市打工。阻斷停藥之後半個月,他再次去醫院抽血。很幸運,hiv陰性,沒有被感染。

穆丹青把檢測報告發給楷璇微信的時候,楷璇正和熊峰、熊谷、梁雨、謝帥、單平江、宋逸雲一起爬山。山上訊號不好,圖片轉了半天圈圈才顯示出來。

楷璇盯著那張圖,臉上不自覺地綻出一個笑容,長長地籲了口氣。

梁雨調侃楷璇:“看誰的資訊呢這麼開心?是不是有新目標了?”

楷璇拍了她後背一下:“你這小腦袋瓜裡每天裝著什麼啊?”

梁雨搶過楷璇手機:“讓我看眼是誰。”

楷璇也不太在乎:“密碼1234。你看完肯定會失望的。”

梁雨開啟楷璇的微信,恰好收到穆丹青的一條新訊息:“這麼多年,特別感謝你。”

梁雨有點失望沒抓到八卦:“花兒啊,可惜了他是個gay,要不你倆這麼好的關系,肯定得在一起了。”

宋逸雲拉著熊谷的手走在最前面,熊峰、謝帥、單平江三個人在中間打打鬧鬧的。梁雨和楷璇兩個人落在最後。

楷璇收起來手機,神思飄得很遠,緩緩說了一句:“是gay挺好的。好多事情經歷過才懂得。懂才能相知。世界上不止有愛情一種陪伴的形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