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凱文走過去把門關上了,溫靜怡還要掙紮的時候,被鄭凱文拉住了手,不由分說地拉出了公寓。
“鄭凱文!”溫靜怡惱火地甩開手,沒等鄭凱文反應過來已經一個巴掌甩了過來,鄭凱文沒防備被這一巴掌生生打在臉上,還沒來得及轉過臉來又是一巴掌。
連著兩聲脆響的巴掌之後,溫靜怡的火氣反倒上來了。
“鄭凱文你聽著,我們還沒離婚呢,我現在還是鄭凱文太太!”
鄭凱文臉上有點發麻,溫靜怡指甲挺長的,這兩下估計刮到面板了,有細微的疼痛,他用手指在臉上擦了擦,果然有細細的血印。
“別以為我不當一回事你就真的能在外面拈花惹草了,惹急了我一樣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溫靜怡要再甩手的時候被鄭凱文抓著手腕推到了牆上。
溫靜怡沒想到鄭凱文會反抗,勁兒還這麼大,往常她怎麼鬧鄭凱文都不會還手,這好像真的是第一次。
“鄭凱文……”
“你好歹也是個名媛閨秀,不要弄得自己像個潑婦一樣。”鄭凱文直直地望著她,眼睛在燈光下又黑又亮,非常漂亮,“這裡四面都有監控,你不想明天小報頭條是我們倆的掐架照,現在就回去。”
鄭凱文說完松開了手,溫靜怡沒有再掙紮,揉著手腕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監控攝像頭。
“我讓司機來接你……”鄭凱文說著要回房間去打電話。溫靜怡卻在後面喊了一聲:“不用。”
鄭凱文頓了頓,轉身看著她,溫靜怡眼睛裡像是能噴出火來一樣,盯著他足足有半分鐘,不是鄭凱文生性冷漠大概早就給烤熟了。
“鄭凱文你記住,只要我一天是鄭太太,你身邊就不能有別的女人。”不等鄭凱文回答,溫靜怡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朝著電梯走去了。
“唉。”鄭凱文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愣住了,周雅瞳站在玄關的地方,像是在等他進來一樣,但是看到他進來了卻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你……沒睡?”看那清明的眼睛,應該是根本沒睡。
周雅瞳搖了搖頭,目光在他面頰上的兩道血痕上輕輕掃過:“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鄭凱文低了低頭。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傷,他推上門,走進去剛想說“你去睡吧”就聽見周雅瞳說了句:“我幫你包一下吧。”
鄭凱文愣了愣,這是周雅瞳事發後第一次主動開口,明白過來這個事實之後,鄭凱文沒有再拒絕。
剛才給周雅瞳處理傷口的藥水和紗布都還在,鄭凱文坐在小沙發上,周雅瞳開啟藥箱熟練地拿出藥水和紗布,清洗傷口的動作也很嫻熟。
鄭凱文一直在看她,但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是周雅瞳掩飾得太好,就是這個人真的早就已經心如止水,不起波瀾了。
“你學過包紮?”看她處理傷口的手法挺專業的,鄭凱文有點忘了她不是護士,而曾經是總務科的小職員。
“在學校的時候。”她撕開一張創可貼,貼在鄭凱文面頰上,“以前允軒經常受傷,所以就學了……”
這是她第一次當他面提起趙允軒,鄭凱文覺得心裡的弦動了一下,反問了一句:“趙允軒?”
周雅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這麼坐著看他,漂亮的眼睛在燈光下反射出暗紫色的光芒。
“我有先天性的聽力障礙。”幾秒鐘後,她才低下頭開始收拾藥箱,“一出生就聽不到這個世界的聲音,所以很小的時候爸媽就給我做了人工耳蝸,還帶我去上輔助治療課,雖然不能恢複得跟普通孩子一樣,但到了上學的年紀,他們還是讓我上了普通的小學。”
鄭凱文沒說話,看著她收拾紗布和藥水。
沒記錯的話,周雅瞳應該是在日本上的學。
“他們不希望我覺得自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但我總還是跟別人不太一樣的,老師也比較照顧我,所以漸漸地同學們就有感覺了。每天放學的時候都會有一群男生跟著我,在我背後大喊大叫,他們以為我聽不到,但其實我能聽到,只是我說話會比較困難……時間長了,他們覺得這好像是樂趣,有事沒事就會跟著我,有時候惡劣一點的,還會用東西砸我。”
周雅瞳站起來走到電視櫃旁把藥箱放回了櫃子裡。
“後來有一天,我發現那些人沒有再跟著我了,我還以為他們要搞什麼大的惡作劇,一路走一路回頭,然後我就看到一直跟在我身後躲躲藏藏的允軒……”
大概因為大家都是中國人,趙允軒從一開始就對她有印象。
不是趙允軒的話,她大概會被那些孩子跟到畢業。雖然都是學校裡的不良分子,但趙允軒從來也沒有跟那些人混到一起去,和其他孩子不一樣的是,他不喜歡成群結隊,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也是他一個人,打贏了跟著周雅瞳的那一群人,從此獲得了“跟蹤權”。
他本來只是想這樣偷偷地跟在她後面就好,怎麼都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突然站到他面前,嚇得趙允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時候她笑了,笑聲清脆而動聽,趙允軒愣了愣才說:“你不是啞巴啊。”
她搖了搖頭。
“你聽得懂中國話啊,”他笑了笑,拍了拍屁股站起來,“我叫趙允軒,本來我是比你要高兩級的,不過……嘿嘿,我留級了,所以……”
她就靜靜地看著這個小男孩,有點靦腆有點匪氣,但看起來和那些跟著他丟石子的男孩子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