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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靳雲生知道嗎?”靳北問。

“……我不知道。這是那天晚上抓到的人供出來的。那人見他老大都被抓了,就什麼都一股腦倒出來了,盼著能從輕發落。”

“知不知道也沒什麼分別,對吧?”

“……嗯。呂周行已經被複了仇。”

“還有一個人呢,警官。”靳北淡然地說,他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憤懣或是怒火,但卻帶著深冬的寒意。

在夕照變為金橙色時,廖方圓拍了拍靳北的肩,離開了。

只有靳北與舒臨安依舊站在墓前。靳北指尖劃著墓碑上的名字,緩緩蹲下。

靳雲生這一生都在為別人冒險。以前他為柯譚夢冒險,後來他為警方冒險,再後來他死於最後一場冒險。

這一生有人為他冒過一次險,後來那人也死了。

靳北把那束他一直攥在手心的白菊放在他的墓前,看著那個男人的墓碑。墓碑素淨地就像他的一生。

墓碑前夕陽背側的陰影籠罩了他,也籠罩了沉睡在灰土下的人。

靳北抬頭,金紅的落日在碑後搖搖欲墜。他想起過去靳雲生教他揮劍。在休息的時候,兩人坐在武館後門外的臺階上,武館的後門正對夕陽。

靳雲生點著煙,煙霧裊裊上升。他對自己說,這世界非常殘忍,你必須非常努力,才能抓住渺茫的希望。

那時候他覺得他叔叔真酷。

那時候他當然不明白他叔叔在說什麼,現在他明白了。可他的酷得要死的叔叔,最後沒有抓住他的渺茫的希望。

那天的夕陽照到臺階上,靳北看著爬上腳踝的光線,記住了他說的那句話。

沒關系,他想,那個渺茫的希望,自己來幫他抓住。

靳北這樣想著,站了起來,退後兩步,離開了墓前的陰影。

起身時他注意到了墓旁的白色小花。那是名叫無盡夏的花,開時數朵小花團簇成絨絨一隻小傘,純白花瓣,花心淺粉色,能開過整個夏秋。而現在深秋也要過了。

“這麼多無盡夏還開著。”舒臨安輕聲道。

“已經是冬天了啊。”靳北低著頭。

“會結束的。”

靳北緩緩抬頭。他望向舒臨安,淺色頭發的少年在夕陽中站著,臉側染上夕照微光,語氣篤定而溫柔。

靳北淺淺笑了:“走吧。”

晚上。靳北坐在沙發上,翻過了相簿的最後一頁。那是靳雲生不多的遺物之一,裡面是他和他哥哥從小到大的所有照片。總共也沒有多少,只堪堪填滿了一本相簿。相簿封面是那種上世紀招貼畫式的風格,印著海浪與夕陽,封面的塑膠膜掉了幾個角,可看得出整本相簿還是被人悉心保護著。

大概是哥哥死後,靳雲生從他那裡拿去的。

靳北把相簿放到茶幾上,靠在了沙發背上。舒臨安走過來,坐到了他身邊。

他的發梢傳來剛洗過的清香。靳北扭頭,望著舒臨安好看的側臉,攬過對方的腰。

舒臨安轉頭,他拉過靳北的手,在掌心放下了一個東西。

靳北低頭,那是一枚小小的銀戒,很細的一圈,在燈下發著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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