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卿笑道:“我剛把過脈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是秋天……小孩子內火旺盛,平日多喝些溫水,有條件的話喝點蜂蜜,很快就好了。”
老漢哼的一聲鬆開了手,小廝噙著淚捂著自己的耳朵,老漢叉腰不鹹不淡的說道:“給人當奴才的哪有那好命去喝蜂蜜?你這當鈴醫的開藥也不看看病人是誰!”刺了錦卿兩句,老漢打著酒嗝衝小廝說道:“交班了交班了!還不快滾蛋!”
小廝感激的看了錦卿一眼,便要往府裡面走,錦卿連忙拉住他,笑道:“走,姐姐給你買蜂蜜吃!”
老漢也不去管他們,只哼道:“半個時辰必須回來!”小廝歡天喜地的和錦卿一起走了。
錦卿給他買了一隻小烤雞,兩個人蹲在牆角里,錦卿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吃,臉上手上全是油,小廝又覺得不過癮,掏出了懷裡錦卿之前給的五個大錢,到一旁的酒攤上買了一壺酒。
錦卿瞠目結舌,小廝卻是混不在意,像是偷了嘴的老鼠一樣,喝高了就拉著錦卿嘻嘻哈哈的說道:“國公府大房算什麼,還不是白有個長房的名號,被二房三房騎在頭上沒辦法!大房的媳婦可是老太太千挑萬選的,說是書香門第的閨女,可孃家在洛陽,家裡人又死的七七八八,半分都比不上我們二太太。
大房的大兒子,說是多有才華,長的多俊,又有前途,說老太爺可喜歡他了,大家都說他能繼承國公府的爵位,還不是一碗甜湯就死了!”
錦卿震驚不已,拉住喝的醉醺醺坐在地上的小廝一頓猛搖“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怎麼可能?這麼大的事情就沒人追究嗎?”
小廝睜著醉眼迷離的眼睛,不屑的擺擺手“老夫人和二太太就在那裡擺著,誰敢追究?大老爺又是個瘸子成不了事,我聽說啊,當年大老爺冒著大雨在老太爺院子門口跪了一天,老太爺也沒見他,只打死了幾個伺候大少爺的人,這事就不了了之了!不明擺著的嗎?敢跟二房搶這個位置,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錦卿的心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眼前年輕小廝的話已經大大出乎了她認知的底限,她只知道權貴人家爭權奪利很是激烈,可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二房連長房優秀的兒子都不放過,要斬草除根!
她想起來之前見過的張氏,錦衣玉食身份高貴,兒子又優秀,可總是給人種落寞哀愁之感,怕就是因為大兒子死的時候傷心過度,現在依然不能釋懷吧。
可若是如此,那葉緯安豈不是很危險?!錦卿慌亂了起來,站起身來想去找葉緯安,可站起來後更加茫然了,葉緯安那麼聰明的人,豈會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她又能為他做什麼?
錦卿咬了咬嘴唇,重新蹲下身,拍了拍幾乎要睡著了的小廝的臉“你怎麼知道的?敢誑我我可饒不了你!”
小廝不耐煩的拍走了錦卿的手“那個揪我耳朵的老酒鬼是帶我的老門房,府裡什麼事他都知道,別看他平時嘴嚴跟個悶嘻葫蘆似的,可他要是喝醉了,什麼都跟我說!”
錦卿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以後這事你就爛在心裡吧,多嘴會要人命的!”
小廝嘿嘿笑了起來“姐姐你是個好人,我們府裡二房才是當家的,誰還理會大房啊?連老天爺都不管他們了”說著說著,小廝的聲音就低了下去,再沒音了。
錦卿仔細一看,這小孩居然喝醉了酒睡著了,怎麼晃他都沒有反應。錦卿又不好把他一個小孩子留在大街上睡覺,只得坐在他跟前守著他。
一直到太陽西沉,這小廝才醒了過來,睡的兩眼發懵,見錦卿蹲在他面前臉色不善的盯著他,頓時警惕起來,小心的問道:“我剛喝醉了?”
錦卿點頭。
“那,那我有沒有跟你說什麼?”小廝緊張的問道。
錦卿忿忿道:“原想你是個能喝酒的,沒想到兩口就醉倒了,跟死豬一樣,怎麼推都沒反應,還指望你跟我說說話,白白耽誤我這麼長時間!”
聽錦卿說他什麼都沒說,小廝這才放下心,蘋果般的紅臉蛋上也嘿嘿笑了起來“我哪知道什麼啊,不過是個給人看大門的!”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鼻張的問道:“姐姐你說給我把了脈了,說我有病,可是真的?”
錦卿好笑的拍了拍他紅撲撲的臉蛋,淡定的說道:“是有病,你得了和你那老門房師父一樣的病,小小年紀就嗜酒如命,好好想想怎麼把這臭毛病戒掉吧,當心將來連媳婦都討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