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卿一邊心裡暗罵著自己爛好心,一邊忐忑不安的把裝有硝化甘油的陶瓷瓶給了喬崢。
喬崢正要伸手接過之時,錦卿又一把把瓶子收了回來,萬分不放心的叮囑道:“你可得先找人試試才行,還有,這事跟我無關,出了這個門,我們抵死也不會承認這個藥是從我們這裡出去的”
喬崢點頭,“錦卿你放心,若出了事喬家一力承當,不會往外牽扯到任何一個人。”
喬崢匆忙趕到家裡的時候,二嬸和堂妹正哭的悽悽慘慘,喬崢勸了他們兩句,自己的母親也就是喬家大太太也在抹眼淚,門外一個管家滿頭是汗的跑了進來,滿臉喜色的說道:“大夫人,二夫人,宮裡傳來訊息了,太妃娘娘醒過來了皇上不會遷怒老爺的”
哭的正響的二太太和女兒頓時止住了,不敢置信的對望了一眼,驚喜道:“可是真的?”
管家拍手道:“千真萬確,宮裡的公公說的”
喬家二太太立刻長出了口氣,雙手合十的感謝菩薩保佑,喬家大太太擦乾了眼淚,嘆道:“就怕還有下次,這次是救過來了,下次萬一要是……”
喬崢活這麼大,頭一次體會到了這種焦灼不安的情緒,彷彿喬家頭頂上懸著一把利斧,不定什麼時候就斬落了下來,喬家上下幾十口人命一夕之間就葬送掉了。
“二叔現在回來了嗎?”無錯不跳字。喬崢把管家拉到了一邊,問道。
管家嘆氣道:“少爺,我跟您說實話吧,這次是二老爺運氣好,針灸加上按摩,把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才把太妃娘娘從鬼門關拉回來了,皇上不忍心看親生母親總是這般受苦,當著太醫院所有御醫的面厲聲呵斥了二老爺,罵他是個沒用的窩囊廢……”
喬崢的臉皺成了一團,“鄭醫正呢?他有沒有說什麼?”
管家拍著大腿嘆氣道:“我的好少爺啊鄭柏楓是鄭妃娘娘的親哥哥,是秦王的親舅舅,皇帝又不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水平,哪裡會讓他來給太妃娘娘治病?用不得他又動不得他,只能拿我們二爺來撒氣了啊”
太妃娘娘是皇上的親生母親,雖然只有太妃的封號,但皇上跟太妃一向母子情深,地位比起太后來也毫不遜色,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皇上勢必要把怒氣撒在治病的大夫身上。
不用管家細說,喬崢也明白喬家如今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只有二叔一個人在太醫院撐著,既有太妃娘娘的病難以治療,又有鄭家的打壓,若不治好太妃娘娘的病,哪天太妃娘娘西去,就是喬家家敗之時。
喬家大太太見兒子的神色不對勁,連忙追了出來,心驚膽戰的拉著兒子的手問道:“你是不是想幹什麼?你可別胡來啊喬家正房就剩你這根獨苗了”
喬崢勉強笑了下,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娘想多了,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喬家大太太焉能不知道兒子的心思,抹著眼淚道:“這次若是喬家躲不過這個劫,皇上也不會對喬家趕盡殺絕,至少還有你,咱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若是你也捲進去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對的起你死去的爹,怎麼對的起你二叔,你二叔這些年來傾盡全力,不就是為了你嗎”
喬崢艱難的動了下嘴皮,“我知道,我都知道。”正是因為所有人都是為了他,他才不能跟個懦夫一樣,出了事靠著叔伯長輩們頂著,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逃之夭夭。
喬家大太太走了之後,喬崢一個人在院子門口站了一會,任憑深秋的冷風把自己吹了個冰涼,靜默了半晌,喬崢便走向了後院,後院裡養了幾隻兔子,正在關在籠子裡吃著菜葉子。
喬崢小心的拔開瓷瓶的蓋子,用銀勺舀了一點,掰開兔子的嘴倒了進去,在喬崢緊張而熱切的目光注視下,兔子從他手中掙脫開來,蹦躂了幾下逃到了同伴的身邊,若無其事的吃起了籠子裡的菜葉子。
喬崢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作為“試驗品”的兔子,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兔子卻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症狀。
直到太陽落到了地平線上,散發著橘紅色的光芒,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喬崢才慢慢的站起身來,握緊了手中的小瓶子。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可以商量了。他看了看遠方的地平線上的太陽,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緩慢的踏出了腳步,叫來了馬車,駛入了暮色籠罩下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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