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婆子又驚又喜,袁去爺一向自恃身份,家規很嚴,主子們吃剩的東西,就算是倒掉,也不會留給下人吃,以彰顯尊卑身份的不同。
然而對於這些粗使婆子來說,主子吃剩的飯菜已經夠讓他們垂涎的了。
晚上錦卿和錦知睡下後,桃紅瞪著眼扯著書娟的袖子到了院子裡,怒氣衝衝的小聲說道:“你作死呢你!吃裡扒外的東西!你想讓夫人打死你是不是?!”
書娟不耐煩的推開她,扯平了被桃紅拉皺了的袖子,冷哼道:“誰吃裡扒外了?你在這裡表忠心給誰看呢?你怎麼不去夫人面前叫喚啊?”
桃紅急了,一改往日低眉順眼的態度,兇狠的豎起了眉毛,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可告訴你,夫人最恨吃裡扒外的賤蹄子,你莫要跟夫人對著幹!”
書娟向來是個直來直去的火爆脾氣,一把推開桃紅叉腰罵道:“你才是賤蹄子!再敢罵我信不信撕爛了你的嘴!”
桃紅嚇的左右看了一眼,上前去捂住了書娟的嘴巴,1小聲叫道:“你作死啊!被人聽到了你我都得被罰!”
剛才書娟也是氣昏了頭,此時見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月光安安靜靜的照在院子當口,才鬆了口氣,衝桃紅沒好氣的說:“就你看的清楚明白?我們在夫人院子裡伺候的時候,冬天挨凍夏天挨曬,什麼時候能進屋伺候啊?也就今年天剛剛冷,二小姐就讓你進屋伺候了,還不是不忍心看到你在外面受凍?你有點良心沒有啊?”
說到這裡,書娟恨鐵不成鋼的點了下桃紅的腦門“你啊!就只看到夫人掌著府裡的大權,你怎麼不看看誰心地好,誰肯對你好呢!當心巴結夫人沒撈著好,反而被夫人送過去當大少爺的屋裡人!”
看著書娟頭也不回的背影,桃紅氣的直跺腳,二小姐是御醫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庶出的,將來婚事也掌握在夫人和老爺手中,看不清楚的人是書娟!配給瘸子大少爺做通房又怎麼樣,將來生了孩子便能母憑子貴抬成姨娘,看看府裡的秦姨娘,人家日子過的多好,吃穿用度一點都不比夫人差!跟著二小姐,一輩子還不是個丫鬟!
鋒卿半睡半醒間,隱約聽到了兩個丫鬟在院子裡的爭吵聲,想披衣起床讓她們閉嘴,結果手剛伸出溫暖的被窩,便被寒冷的空氣給凍的縮了回來,又卷緊了被子躺下了。
兩個丫鬟都是魏老妖婆給她的,若是忠心她少不了丫鬟們的好處,要是有別的想法她也攔不住,這個家她和錦知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何必找麻煩,索性由著她們去吧,看能鬧出來什麼!
第二天一早,錦卿剛到太醫院,便有女官一早等在了那裡,看到她不多做寒暄,就要帶著她進宮。
這個女官錦卿認得,是太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叫和心,之前去太妃娘娘殿裡的時候錦卿見過她。錦卿以為是太妃娘娘的身體有恙,便笑道:“喬醫正現在還沒來,勞煩姑姑稍等一會吧。”
和心躊躇了下,1小聲說道:“不是給太妃娘娘治病,宮裡面我一個……………,故人生病了,想請袁大夫給瞧瞧。”
錦卿瞧她說的勉強,似是不願意多說,便爽快的答應了,提著藥箱緊跟在宮女身後,這幾天天氣愈發的冷了,宮裡不少上了年紀的人經不得寒冷,患病的人不少,每天早上都有宮女或者小太監守在太醫院門口請人。
和心是太妃娘娘跟前伺候的人,四十上下年紀,品級不算低,生病了能勞煩她親自來請人,恐怕背景沒那麼簡單。
錦卿跟著和心七拐八拐,終於到了地方,偏僻的小院子裡面有幾間房子,空地上還種滿了蘿蔔和白菜。錦卿跟著女官進了其中一間耳房,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聽到響動後吃力的坐起了身子。
看著面前破敗的宮室,錦卿就明白了,這病人估計是先皇留下來的哪個嬪妃,住在這麼偏遠破敗的宮室裡,慢慢熬著日子等死。
和心一步上前扶住了這個女人,轉頭對錦卿嘆氣道:“娘娘從昨天早上就開始發熱,一直不見退燒。”
床上的女人乾咳了幾聲,一把拍開和心的手,皺著眉頭道:“你管我做什麼?怎麼不去伺候你主子?離我這個死老婆子遠點,省得沾染了晦氣!”
和心低聲嘆道:“娘娘,都到這個份上了,您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說罷,轉頭朝錦卿招了招手,錦卿會意的走了過來,倒身坐在了床沿上,搭上了床上女人的脈搏。
錦卿對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大唐歷史瞭解不多,但也知道先皇這人雖然英明神武,但有個致命的毛病就是貪色,他死的時候有等級的、沒等級的嬪妃多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