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卿一驚,扔下藥材又開啟了另外的箱子,伸手到箱子裡面摸了塊藥材,還是有濃重的硫磺味道,而且藥材明顯是被蟲蛀過的。
孟鈞見錦卿神色不對,手一揚招呼士兵看管住了鄭家的管事,走到錦卿跟前,問道:“可是藥材有什麼問題?他確實看不出來,這些藥材形狀規則,顏色也很漂亮。
錦卿臉上出了一層的冷汗,待她把所有的箱子都檢查了一遍後,上前去指著李管事問道:“這就是你們鄭家送來的藥材?全部都是?再沒有了?”
李管事神色不定,臉上不停的往外冒汗,左顧右盼了幾眼,才支吾道:“袁大夫,這又不是假藥,可是貨真價實的黃連、貝母,還有三七,可都不是便宜貨,你何必這麼揪住我們不放呢?”
錦卿積累已久的怒火勃然爆發了,抓起箱子裡的藥材劈頭蓋臉的砸到了李管事的頭上臉上“虧你一個做藥材生意的,有臉說出來這話!你們把受了潮的、生了蟲的藥材拿硫磺燻了,以為我就看不出來了?還是以為有你們鄭老爺在,這些壞藥材就能進平州了?”
李管事被砸了正著,也不敢反抗,周圍還有幾個拿著長矛計程車兵一臉憤怒的對著他。李管事強笑道:“袁大夫,我們也有難處,短短兩天,往哪裡弄這麼多藥材?再說了箱子上面不是有好的麼,這些好的就留給您和將軍,這些差的就給那些老百姓不就成了反正他們這條命,還不是撿來的!”
錦卿已經聽不進去李管事的話了,看著十幾車的藥材,她滿腦子一片空白,原本指望鄭家人能送來救命的藥,可如今這些藥材基本都是被硫磺燻過的,受了潮的或者是生了蟲子的,幾乎沒有什麼藥效可言。
她突然恨起鄭孜行起來,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親爹也在平州,還是貪圖小利定是把鄭家藥堂之前受潮的、生蟲的,準備扔掉的藥材拿硫磺燻了就急急送過來了,就算是鄭家開價低,也相當於是無本買賣。
果然夠黑心,連自己親爹都不考慮了。
孟鈞大怒,他身邊計程車兵立刻上前去狠狠的打了李管事幾個耳光,直打的他嘴裡血沫橫飛。
原先鬧的最兇的那個管事此刻反而不敢說話了,畏畏縮縮的躲在後面,就怕拿自己是問。
李管事好不容易挨完了打心中怨氣橫生,若是自家老爺還在,哪裡會受這屈辱,這些藥材又不是假藥,這荒蠻之地的百姓平日裡還買不起鄭家藥堂出產的藥材呢,分明就是這袁錦卿故意不給鄭家面子!
更何況,老爺醫術高明婁麼好端端的就沒了?這其中也大有可疑!
捂著嘴,血水依舊順著指縫往外不住的流,李管事甕聲甕氣的說道:“喬適那個老匹夫想奪醫正的位置,你們等著,貴妃娘娘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們老爺肯定是你們害死的!”
孟鈞並不把李管事的威脅當回事,看著狼狽不堪的李管事,背手沉聲說道:“以劣充好,鄭家藥堂的罪行留著回京之後我們再稟奏皇上,你們造謠誹謗,這罪過卻是不能等到京城了。”
話音剛落李管事立刻被兩個士兵摁倒在了地上,孟鈞眯著眼擺手道:“軍法處置了。”
剩下的鄭家管事,眼睜睜的看著李管事被兩個士兵綁了個結實推搡到了城門旁,其中一個士兵手起刀落李管事那顆血肉模糊的人頭就滾到了地上,而李管事的身體也歪倒在地上了。
那些鄭家管事嚇的哆嗦成一團,還有不少人當場尿了褲子,順著腿流到了地上,湮溼了腳下的土地。平州尹也不過是個書生,這段時間見的死人雖然多,可到底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景,當場有些腿軟。
就在士兵舉刀的瞬間,孟鈞就捂住了錦卿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血腥的一幕,然而刀砍斷皮肉骨頭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到了錦卿的耳中,錦卿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
孟鈞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把錦卿帶到了一旁,先讓平州尹帶走了已經嚇軟了的鄭家眾管事和李管事的屍首。
錦卿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茫然的看著平州城外的十幾輛馬車,心中一片絕望,她預感這次瘟疫所有在平州的人都躲不過去了,若不想瘟疫蔓延整個平州就要封死,而沒有藥材,馬上就是夏天,可以預見最多一個月,平州就是一座空蕩蕩的死城了。
孟鈞把錦卿抱到了馬車上,讓她坐了下來,自己則站在她身前。
這一刻,害怕終於勝過了一切,錦卿捂著臉,淚水傾瀉而出”“躲不過去了,躲不過去了……”
孟鈞拿袖子溫柔的擦掉了錦卿臉上的淚水,待要說些什麼,卻聽到了背後有馬車的聲音。
錦卿也聽到了,抬眼一瞧,一列車隊正從往平州城的方向快速的駛了過來,領頭的那人年近huā甲,卻是鶴髮童顏。
錦卿一看到領頭之人,已經止住的眼淚又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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