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過後連著下了幾場秋雨,淅淅瀝瀝了七八天的功夫,天氣陰冷潮溼。京城裡不少家境富裕的人家,都已經在屋裡升起了炭火盆來取暖。
杜雪襄的房間裡一片潮溼陰冷,她靠在床上蓋了兩床被還是覺得手腳冰涼,加上肚痛的難受,外面的秋雨又下個沒完沒了,心情更是暴躁煩悶。
“這雨都下了幾天了?”杜雪襄煩悶不已,臉色嘴唇都是蒼白的。
丫鬟連忙勸慰她道:“往年過了秋,都是要連著幾天下雨的,今年不過是提早了幾日。”
杜雪襄伸手把床頭的一本線裝書扔了出去,厲聲罵道:“誰讓你搭話了,沒規矩的東西!”
丫鬟被砸了個正著,額頭頓時紅腫起來,跪在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裡憤恨的要命,但看杜雪襄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態又覺得解氣。
正在僵持的時候,杜雪襄的哥哥杜進進來了,看妹妹一臉暴戾的坐在床上,丫鬟跪了一地,地上的書也散了架,掉成了兩部分。自己先嘆了口氣,朝丫鬟擺擺手,讓她們先下去了。
看著床上妹蒼白的小臉,杜進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溫言勸道:“你如今不舒服,別老是發火,心裡放寬些,身體也好的快一些。”
杜雪襄看到自己哥哥那副溫厚老實相就生氣,嚷嚷道:“我身不好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家裡連個炭火都燒不起?張妍給我遞信說,她如今房間裡燒了兩個炭火盆,熱的她只想穿夏衫!”
杜進嗆住了。耐著性勸道:“國公府是國公府,我們家怎麼能比的上?祖父祖母年紀那麼大了。都還沒點上炭火盆,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怎麼能先用上?再說了,家裡的暖手爐可都給你用了。”言外之意,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杜雪襄肚本來就疼的要命,又被杜進氣的腦袋生疼,彎腰趴在床上哭了起來,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湮溼了一大片繡著如意牡丹的紫紅色緞面被。
杜進有些心疼,自小妹妹就是一家人嬌寵著長大的。從來沒受過委屈,如今身不適。心情暴躁,他也是能理解的,“還是找個大夫來看一下吧,之前都沒見你這麼嚴重過……”
說著,杜進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微胖的臉龐泛起了紅暈,畢竟是女孩家的事,他也不方便多說。【】
“怎麼找大夫?”杜雪襄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這種事情哪好找男大夫過來?自己沒臉不說,傳出去人家還以為自己有什麼毛病不能生孩呢!
杜進想了想,突然驚喜道:“太醫院不是有個女大夫麼。就是之前和”杜進說不下去了,說人家退親了又有些不厚道,轉而說道:“好像是姓袁吧,聽說小小年紀醫術是極不錯的,我讓爹出面請她來給你看看。”
杜雪襄簡直要抓狂了,請袁錦卿來給她診治?門都沒有!她就算是病死了,也不要袁錦卿來施恩於她!
“哥你腦抽哪門瘋?找她做什麼?你不知道我與她素來不和嗎!你這是打你親妹的臉呢!”杜雪襄怒氣衝衝的罵道。
杜進臉上的怒氣漸漸聚積了起來,咬著牙拼命抑制著自己的怒氣,顫聲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同人家不和?我只告訴你一次,你若當自己還是杜家的女兒,就別在外面做不知羞恥的事,哪有上杆舔著臉去奉承巴結的?簡直是讓人家笑話我杜家人沒教養!”
袁太醫他雖然不認識,可聽說也是個守規矩的人,而他親妹心心念念要嫁瑋安,不管是誰,只要她同瑋安有關係,只怕他這心高氣傲的妹都看她不順眼。
杜雪襄一手捂著肚,氣的臉色蒼白,手腳冰冷,她如今病的這麼厲害,她這個哥哥倒好,反而幫著外人來欺負她!“我怎麼不知羞恥了?我若成了國公夫人,你這個大舅升官發財,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杜進臉色緩和了不少,然而譏誚的神色猶在,“不敢當,我杜進雖然沒什麼才華,但也不是靠妹夫往上爬的軟骨頭!”
瞧他妹這得意驕傲的臉色,簡直是要踩到雲彩上了,還要他這個做大哥的靠妹夫升官發財,到底是誰打誰的臉?
杜雪襄也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加上肚痛的讓她腦混亂,索性服了個軟,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哥,我這不是一時心急,說錯了話嗎?張妍信任我又喜歡我,多在她身上下點功夫,好好哄一鬨家那個老太婆,興許那老太婆就會選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