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huā巷自從存在以來,大概還沒有這麼熱鬧過,不少人聞聲從家裡出來,圍在錦卿家門口看熱鬧,紛紛嘖嘖稱讚這新郎的架勢真大,光是來迎親的人,都是高階軍官。
圍觀的人中就有兒半曾被錦知罵為“肥貓”的李夫人,看到迎親的排場,心裡酸溜溜的,嫉妒的不行,跟周圍的人說道:“這家閨女真是走大運了,居然嫁這麼好!”
她身邊的人有知道錦卿家情形的,立刻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懂什麼!人家袁小姐可是皇后娘娘的妹子,嫁的也是孟小將軍,也算是門當戶對!”
李夫人大吃一驚,臉上的橫肉都在抖,肥胖的手指向了徐家院子裡,不敢置信的問道:“那袁太醫是皇后娘娘的妹子?她,她不是把自己的爹給告倒了麼!她是皇后的妹子,住這種地方?”怎麼也得是什麼高門大院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后娘娘是她親舅舅家的表姐,對她可好著咧,別看人家住咱們這梅huā巷,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李夫人徹底傻眼了,胖臉上冷汗直冒,她還不知死活的上門,想去敲詐人家……
站在李夫人旁邊的人還想說些什麼,就見李夫人迅速轉過身子一溜煙的跑了,背影搖搖晃晃活像一隻大肥鵝“真是沒見識的女人!”李夫人回家後就驚慌失措的跳上了床,拿被子把自己包了起來,躲到了床角里,戰戰兢兢不可終日,她怎麼就那麼不長眼?萬一這皇上的小姨子是個記仇的,捏死她不跟捏死一隻螞蟻容易麼,她現在去賠禮道歉是不是晚了點……
孟鈞牽著錦卿的手,把她從屋裡帶了出來,直接送她進了帶來的轎子,放下簾子後,看著一臉期盼和不放心的徐斌劉嬤嬤,孟鈞抱拳,向他們行了個大禮,誠摯的說道:“沒有你們就沒有錦卿,你們是錦卿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錦卿以後就交給我了,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劉嬤嬤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別說什麼恩不恩的,只要錦卿過的好,我就知足了”說著,忍不住哭倒在徐斌的肩頭。
徐斌拍了拍劉嬤嬤的肩飈小聲道:“大喜的日子別哭了,一堆人都看著呢!”鋒卿坐在轎子裡聽到劉嬤嬤的哭聲,眼眶裡也蓄滿了淚水,然而怕眼淚劃過臉龐哭huā了妝容,只能低著頭,讓眼淚垂直的滑落到自己的裙子上。
顧瑜真死的時候,劉嬤嬤也只是雙十年華,長相秀美,完全可以扔下自己和錦知,另嫁良人。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養活大了兩個孩子,該多麼不容易啊,白白耽誤了自己半輩子的青春。
若不是劉嬤嬤嫁了徐斌這樣的好男人,錦卿簡直要內疚一輩子。
拜別了徐家,嗩吶聲響了起來,轎子載著錦卿,搖搖晃晃的往城東的將軍府走去。風吹拂過轎子兩邊的簾子,錦卿輕輕撩起了蓋頭,透過簾子縫隙看著她熟婁的梅huā巷,她在這裡住了兩年,今天就要同這裡告別了。
好在嫁的不算遠,什麼時候想回孃家,就能回來。
書娟和雷嬤嬤坐上了孟鈞帶來的馬車,除了帶了錦卿慣用的東西,還抱上了毛團,毛團乖巧的趴在書娟懷裡,在馬車的晃動中舒服的眯著眼睛,偶爾喵嗚一聲。
雷嬤嬤知道這是鄭國公送來的貓,有心想讓書娟把毛團放徐家,可看書娟著實喜歡,錦卿本人也不當回事,她也不再說什麼了。
錦卿記不得在路上到底走了多久,轎子顛的她頭暈腦脹,強忍著噁心才堅持下來。大約是高頭大馬,人俊衣梘的孟鈞實在顯眼,一路上圍觀這場迎親的人堵滿了街道。
直到將軍府,轎子才停了下來,緩緩的放到了地上,錦卿這才鬆了口氣,再顛下去,她可要懷疑自己堅持不住,要從轎子裡滾出來了。
轎子門上的簾子被撩開了,一隻大手將一根大紅綢緞塞到了錦卿手裡,錦卿下意識的就握住了綢緞,被綢緞那頭輕輕一帶,低著頭從轎子裡出來了。
孟鈞扯著另一頭的綢緞,滿心歡喜的看著綢緞這頭的小女人,乖乖巧巧的站在那裡,等著他領她進他們的家,這是他的妻。
將軍府的正屋裡,兩眼浮腫渾濁的孟老爺子坐在主位上,旁邊擺放的是生下了孟鈞的孟夫人楊氏的牌位。
孟老爺子一肚子悶氣,兒子娶媳婦居然不在家裡辦喜事,還要他這個做爹的來兒子的家接受兒子兒媳的禮,一娶了妻就分出去另過,孟老爺子心裡滿是火氣。
然而觀禮的人極多,朝中稍微有些頭臉的人家都來人了,皇上也派了貼身太監來代表自己送了賀禮,人家太監這會上還在一旁坐著,他要敢在這當口上鬧出點什麼不痛快,不用到第二天皇上就會讓他很不痛快。
而孟老爺子的寵妾錢氏,原本是笑容可掬的在後院招呼女客的,處處以半個女主人的身份自居,結果被府裡的大管事娘子客氣的請到前院觀禮了。
開什麼玩笑,一個妾也敢來招呼客人?即便是顧瑞雪那麼能幹的妾,在沒扶正之前,也不會越過田氏來招呼客人的,這錢氏小聰明不少,可大事上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將軍府的大管事娘子也就是原來太子府的管事娘子,什麼樣的風浪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對付錢氏自然難不倒她,客氣的請了她出去,這裡有她們就足夠了。
錢氏心裡不滿,然而到底是第一次來將軍府,這些人原本是伺候皇上皇后的,她也不敢造次,聽了兩句好言,便乖乖的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