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廊外又下起了雪,廊上掛滿了明亮的燈,燈光下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院裡的花木上也積滿了雪。
“將軍都走了這麼些天了,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什麼時候能回來啊?”雷嬤嬤嘆道。
錦卿笑道:“連齊王都不知道他的訊息,我們怎麼會知道?總歸快了吧。”不知道他現在哪裡,在做些什麼,要是再耽擱下去,東路軍進了京,齊王強行篡位,那可就大勢已去了,錦卿想著,看著飛揚的雪花,神情有些恍惚。
“夫人放心,將軍是能人,必會平安回來的。
那起沒羞沒臊、欺負孤兒寡母的混蛋,也會遭報應的,天打雷劈了他們這群畜生!”雷嬤嬤憤憤然安慰錦卿道。
錦卿笑出了聲,雷嬤嬤看著皇上長大,壓根不能容忍有人居然敢來搶皇上留給他兒的位置。只要皇上有一個兒還活著,齊王上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就是篡位,在古人眼裡,這種大逆不道,妄圖搶真龍天寶座的人就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雷嬤嬤陪著錦卿在迴廊上來來回回走了一會,錦卿才壓下了心頭的焦躁和不安,“夜深了,嬤嬤回去睡吧。”錦卿說道。
雷嬤嬤朝錦卿行了禮,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錦卿回去後,房間裡沒有掌燈,房外厚厚的積雪反射了光線,房間裡的東西清晰可辨,兩個粉嫩的小孩頭挨著頭睡在一起,房間裡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和窗外落雪的聲音。
錦卿小心的爬到了床上,脫了外袍躺在那裡,睡不著也不敢翻身,怕吵到兩個小祖宗。她再次嚐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比上次孟鈞突然被召到邊境的那夜更讓她緊張不安。
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這方勝利了,齊王失敗,他這一系樹倒猢猻散,被打回原形。
如果齊王的勢力稍微壓過了他們,或者兩方打了個平手,雙方妥協下,就是按照齊王的意思設立輔政王,大部分權利交給齊王,雖然有肉包打狗一去不回的嫌疑,可即便是這樣,依照顧瑞雪的本事,也是有機會在李智長大後翻盤。最壞的結果就是,齊王完全掌握了京城,無視孝宗皇帝的詔書,殺掉皇,自己登基做皇帝。
而錦卿不再是那個無足輕重的鄉下鈴醫了,她一家現在和顧瑞雪母的命運綁在了一起,倘若顧瑞雪失敗了,對普通百姓而言不過是換了個人當磕頭效忠的主,日照樣過,可迎接她的卻是家破人亡,如果孟鈞有個什麼閃失,她和粽娘要怎麼在齊王的眼皮下活下去?
即便是齊王為了面上的好看,給了她們母女一條生路,可人世間多是牆倒眾人推,她們不受新皇待見,那些想巴結齊王的人,多的是來找她們麻煩,踩她們一腳,替新皇出氣的。
這場仗,他們輸不起。
錦卿躺在床上,睜著眼看著帳頂,帳頂上漆黑一片,就彷彿看不見觸不到的未來,身旁還睡著兩個不知憂愁的小孩,光是想想,錦卿就覺得肩膀上壓力重大。
就在錦卿迷迷糊糊合上眼睛的時候,突然覺得似乎聽到了什麼沉悶的聲響,彷彿是遠在天邊的悶雷,剛開始錦卿以為自己幻聽了,然而隔了一會,又從另外的方向傳了一聲悶響過來。
錦卿驚坐起了身,側耳傾聽了一陣,便匆匆的掀開被下床穿鞋
荷花從外間持了盞油燈走了進來,驚訝的問道:“夫人,你要做什麼?”
錦卿噓了一聲,指著城門的方向,神色嚴肅,說道:“我聽到了撞城門的聲音!”
撞擊聲更大了,沉重的聲音透過數個不同的方向,透過沉悶的夜空傳了過來,一下下的,彷彿撞擊在人們心上。
“快!”錦卿臉色有些變了,“快去叫孟保把門守緊了!”錦卿驚叫道,不管要破城而入的是孟鈞的人還是東路軍,她都要在塵埃落定前守好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