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你所謀劃的,大約也是這位新帝吧?”
明月站在寒風之中,輕輕咳嗽著,眼中卻閃爍著光芒。
寶錦咬牙不答,半晌,她轉身疾奔而去。
明月望著她遠去的身影,嗆著嘆道:“看在你對我加以援手的份上,我且幫你一次吧!”
她步履微見蹣跚,踉蹌著走到一旁,扶牆而立,衣袂飄飛間,只見無限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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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錦很快便回到大殿,此時薰香已熄,深夜的清冷浸潤於每一寸空氣之中。
美酒被悉數飲盡,樂伎們也停了歌舞,李桓放下空樽,眼中也染上了醉意。
“桓已醉意酩醺,再喝下去,就要於君前失儀了!”
他不無詼諧地說道,帝后二人一齊輕笑,於是李桓起身告辭,周遭的嬪妃侍從也隨了帝后,紛紛起身回返。
皇帝攜了皇后,本就要往昭陽宮中細談,卻見陳學士在車駕之前躊躇不進。
“你有什麼事?”
皇帝眉頭一皺,已帶出些不耐來。
“臣……有下情稟報……”
陳學士支吾著說道,眼光偷瞥著皇帝身後,遊離躲閃。
初冬料峭,他額頭不斷地冒出冷汗來。
皇帝本要細問,卻又念及李桓之事,也就無心多管,斷然道:“有什麼下情,明日朝後再說!”
他與皇后登上御輦,朝著昭陽宮的方向而去,空曠大門前,只剩下陳學士一人,面色忽青忽白,煞是驚惶。
他頹然邁步,朝著當值的宿房而去,一路走來,卻是越想越是害怕。
“那根本不是什麼玉染……!”
他低喃道,不知不覺間,已走入了一處狹長的夾道之中。
青石的磚板在腳下打滑,一片黑暗中,只有幾盞宮燈在風中搖曳,有氣無力地發出微光。
硃紅的高牆在殘燈明滅下濃豔淋漓,好似無盡流淌的鮮血一般……
他打了個寒戰,再不敢往下想,心中發慌,腳下越發加快。
遠處遙遙傳來更聲幾許,四周安靜欲死,卻彷彿在無盡暗處藏著鬼魅。
他越走越快,最後幾近狂奔,失魂落魄地向前跑著。
黑覷覷的拐角驀然現出一道白影——
輕飄飄的綢帶拂過面龐,幽光下那黑沉死寂的瞳孔直映眼中,嚇得他雙眥欲裂。
他大叫一聲跌倒,卻正好避開身後的一縷銀光。
“為何要阻止我?!”
身後黑暗中傳來清冷怒問,腳步越近,卻是對著白影而來。
“宮中喋血,非同小可……”
明月穿著曲裾白袍,沉靜地說道,她看著寶錦越走越近,這才從袖中掏出尾指大小的玉瓶。
“這是若羌王族的秘藥,只要一滴,就可以讓人酣睡三日,事後也絕無痕跡。”
玉瓶從空中一拋而過,寶錦伸手接住,微一動念,明悟了她的想法。
“真不愧是叱吒千軍的巾幗豪傑……”
她讚了一聲,望定了腳下瑟縮蠕動的陳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