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赫卡修說到這裡，微微停頓。然後繼續說道：“我當時的狀態，說好聽一點，是還留有一絲殘魂。但說難聽點，其實我已經是一個死人。當時的情況，若想起死回生，逆天改命，唯一方法就是在靈魂徹底消逝前，尋找到一個靈魂契合度能和我達到百分之百的人，借魂養魂，一體兩生。這有這樣才有可能恢復。這是當時唯一的辦法，但也是難如登天的辦法。難到我自己都近乎已經放棄了這種希望。”赫卡修的聲音很平淡，但卻不自覺透漏出一絲淡淡的冷意。

秦唸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當時赫卡修的心情是何等的絕望，以至於到現在談論起此事時，語氣中都會帶有異樣的情緒。

“養魂之法，要求靈魂必須是完全契合，一絲一毫的差異都不能有。但靈魂是何等得奇妙複雜，每一個人都不一樣。縱使是同父同母的雙子胎，靈魂契合度能達到七十以上都是萬中無一，越往上越稀少，更何況是找一個和我達到百分百契合的陌生人。”

秦念腦海中有些暈眩，聽到這兒他幾乎已經猜到赫卡修要說什麼了。

片刻無言，秦念語氣似毫無感情得問道：“所以說……我就是你找到的那個與你靈魂百分百契合的陌生人？”

赫卡修：“……”

見赫卡修不答話，秦念已是明瞭他的意思。心情愈發冰涼，有些澀聲得問道：“然後呢，在我被你選中之後，會怎麼樣，被吞噬靈魂嗎？”

“不是吞噬，是融合。”赫卡修解釋道，但這個解釋卻顯得有些蒼白。

“融合之後你的意識還在，只是我們兩個人的記憶融為一體。”

對於赫卡修的解釋，秦念只是安安靜靜地聽著，並未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但嘴角不自覺卻扯出一個古怪嘲諷的笑容，道：“儘管我對靈魂融合這種東西一竅不通，但有一件事我還是清楚的。記憶這種東西，裡面摻雜進大量別人的東西，那時的我，還會是我嗎?”

赫卡修沒有回話，秦唸的話一針見血，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另外其實還有一點赫卡修沒有說，那就是這種融合後意識存在的情況，是在雙方的意識強度差不多對等或者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

但赫卡修的記憶，是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積累，秦念這短短二十多年的記憶，一旦融合，連個水花都不會濺起，瞬間就會被吞噬殆盡。最終只留下赫卡修的意識。

秦念也是久久不語，兩人相對無言。

良久，秦念才輕輕呼了一口氣，淡淡說道：“對於這個什麼狗屁融合，我雖然恨你，但是也能理解。求生是一個人的本能，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你好不容易發現了我，恐怕也不會多考慮什麼了吧。畢竟人都是自私的，更何況事關生死，只能說這是天命吧。”語氣中有些自嘲，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他人。

赫卡修沉默片刻，道：“抱歉……”

秦念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千絲萬縷的思緒，道：“我不怨你，但我只想知道一個問題。多久之後我們進行靈魂融合，又或者說，我還能存在多長時間？”

赫卡修……

“八年。在我不與你進行融合的情況下，藉助你的魂力滋養，我可以堅持八年。在這八年裡，我不會主動與你融合，也算是對你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

秦念聞言，抬頭靜靜地看著天花板，眼神中卻沒有半分焦距，不知道在想什麼。喃喃道：“八年嗎？夠了。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