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去東屋坐坐。”駱笙撂下這句話,轉身往外走。
秀姑擦擦眼角,默默跟上。
紅豆等人正忙著灑掃,無人留意這邊。
留意到也無妨,姑娘當然是想幹嘛就幹嘛。
進了東屋,駱笙坐下,示意秀月也坐。
秀月沒有坐。
駱笙也不勉強,直接道:“今日秀姑見到太子,似乎有些慌亂。”
她沒往下說,等著秀月的反應。
從進京路上相遇再到進京後一點點展露屬於清陽郡主的那些東西,直到昨晚有意讓秀月見到她一身黑衣從酒窖出現,她不信到這時秀月還不願意主動靠近一步。
有些事,本就是水到渠成。
果然,秀月在駱笙說出這句話後渾身緊繃,直直望著她問出一句話:“昨晚平南王遇刺,是否與姑娘有關……”
“是我乾的。”駱笙語氣從容,拿起擺在桌几上的茶壺隨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是姑娘——”秀月睜大了眼睛,不知如何說下去。
駱笙抿了一口茶,一臉雲淡風輕:“是我啊。我躲在樹上射了他一箭,只可惜沒射死。”
“您為何,為何——”秀月不自覺上前兩步。
駱笙把茶盞放下,與秀月對視,輕聲道:“到現在,你心中還沒有答案嗎?”
秀月渾身一震,眼中迅速蓄滿淚水。
“郡,郡主——”她再往前一步,痴痴望著駱笙,“是您嗎?”
駱笙站起身來,握住秀月不自覺伸出的手。
那隻手乾瘦粗糙,猶如老嫗。
可沒人比駱笙更清楚,秀月如今還不到三十歲。
與秀月咫尺而立,駱笙輕聲道:“是我啊,秀月。”
她一夢十二載,從尊貴不凡的清陽郡主變成了驕縱肆意的駱姑娘。
披著這副皮囊在這世上踽踽獨行。
身在人間,心在煉獄。
而今,終於能以清陽郡主的身份與舊僕相認。
她是清陽郡主,是父王、母妃的洛兒。
不是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