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那張臉,哈哈哈哈……可別把我家皇兄嚇出噩夢來!”
肆意惡毒的嘲笑聲,在這一刻顯得無比清晰響亮。
銀白鬼面下,微微露出的朱唇深深的抿成一線,狠狠咬出了血也渾然不知。兩點黑瞳宛如爆燃的水銀一般,耀眼白灼得讓人心悚——怒意心血湧到了極點,僅存的理智已是轟然坍塌!
阮七手一揚,雪亮銀戟疾刺而出,快得讓人連殘影都沒看清,罡風肆卷之下,朝著熙王眉心直落而下!
熙王一手持扇,另一手平平伸出,間不容髮之間,竟將尖利橫刃抄在掌心。
長戟的狂猛去勢,在這一瞬被生生擋住了。
風聲在這一刻也彷彿停止了,偏僻的黛色宮牆下,日光將兩人靜靜對峙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拖出長而詭譎的幽影。
整杆長戟在熙王掌心劇烈顫動著,發出狂怒的嗡嗡聲,然而,它仍是紋絲不動。
鮮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將青條石鋪就的長巷染出點點嫣紅。
“皇兄倒是將你調教得不錯……”
熙王微微一笑,隨即放開了手,從懷中掏出錦帕,輕描淡寫的擦著自己手背濺上的一滴血,細細擦過之後,他毫不吝惜的將手指一鬆,絹帕便輕飄飄落到了地上。
輕揮摺扇,身擁錦裘,熙王笑咪咪的走近她身側,一派雍容自在。
“女人天生就不是練武的材料,哪怕是你這種從小做粗活的,也不過是多了三分蠻力,真正跟高手硬碰,也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
他俯下身,玩味的端詳著阮七摔在地上的狼狽情形,目光在她流血不止的虎口處停留一瞬,隨即嘖嘖笑道:“雖然長了那麼一張臉,倒有一副好身材,凹凸有致,長腿嫋娜——光看背影,豈不是要迷死天下男人?”
阮七喘息越發急促,冷然黑眸死死盯住他——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熙王大概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熙王在她怨毒狂怒的注視下,仍是笑意不減,他貼近她身側,巨大的陰影與邪氣瞬間籠罩而下,阮七的目光霍然一跳——對方竟欲取下她的面具!
“其實軍中諸兵將早就在私下猜測:阮將軍的面具下,到底是怎樣一副絕世美貌。越是神秘,眾人就越以為你有傾城之姿————你心裡一定很是得意吧?”
熙王嗤笑出聲,手中用力,正要取下面具,冷不防眼前冷光一閃,多年生死場上練就的直覺讓他瞬間後退,手背上卻仍是一陣劇痛!
阮七以受傷的單手撐地,另一手掌中多了一柄銀刻鏤花鑲寶石的小刀,刀刃上滴著血,一點一滴的閃著猩紅光芒。
她微微揚起頭,眼中終於多了一抹冷笑與狠絕,宛如受傷的獸類,更添防備與狂意。
“好,很好!”
熙王一楞之下,瞳孔顏色微微變深,咬著牙長聲大笑,聽入人耳中卻是毛骨悚然。
下一刻,他揀起地上長戟,略一掂量,竟是直刺而出,隱約有罡光閃爍。
“他竟是使的劍招!”
牆頭上,姬悠目不轉睛的看這這一幕,因著這劍光氣芒,原本嬉笑的神情也變為肅然凝重——
“傳聞中游手好閒的熙王,居然是如此驚人的劍道高手!”
他貼在梅選侍耳邊悄聲說道,後者白了他一眼,伸手將他一推,險些害他落下牆頭——
“說話就說話,別在我耳邊呵氣,癢死了!”
“喂、喂小心啊——你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