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夢宗主,你真捨得將心肝寶貝小兒子的性命賠我,以洗我心頭之恨?“
冷然笑聲響起,似魅似魔,莫測難辨喜怒,聽入太后耳中,卻似最肆意惡毒的諷刺。
太后眼中冒火,香肩劇烈起伏,幾個瞬息卻歸為平靜,只是雙瞳中那兩點寒光,卻緊緊盯著鉗制她玉頸的無翳公子——
“連我的性命都操在你手,我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她似譏似恨的低聲道,似乎因頹然而垂下了頭。
“果然不愧是毒如蛇蠍的夢宗主,一旦危急,就連心肝寶貝都棄如鄙履。”
無翳公子簡直是在刻意燃起她的怒氣了。
太后深深的盯了他一眼,那眼神並不銳利,卻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好似踩到了毒蛇的尾端,“我已經給了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輕笑一聲,無翳公子鬆開了手,任由太后從半空中跌落,狼狽不堪的摔倒在地。
太后摔得很重,纖腰削肩的宮裝不堪這等劇烈撞擊,從肩頭滑落半幅,雪白如玉的肌膚上,卻露出一片猙獰的陳年疤痕,坑坑凹凹好不嚇人。
夢流霜掙扎著起身,痛得全身都在顫抖,卻極為硬氣的一聲不吭。
無翳公子清狂冷然的目光停留在那一閃而過的傷痕上——那好似被煙火烙鐵所傷
無論是太后之尊,還是天門三宗的宗主,以她的身份,都不該受過這等**……
這個念頭從他心頭一閃而過,卻不及細想。
此時太后已然整理好衣袍,面容恢復泰然,眼波流轉之間,卻是迷惑人心的魅華,“我答應把懷熙的性命賠你,但……並非是現在。”
“理由”
無翳公子眼中浮起殘酷的興味。
“這個人,我目前還有用。”
太后居然是嫣然笑著的,那般皎美如月的麗容,易喜易嗔的黑眸,彷彿是在傾吐著愛意,口中說出的,卻是最殘酷離奇的話語。
“你要留他多久?”
“直到三個月後。”
聽到這等乾脆利落的回答,無翳公子眼中閃過深沉笑意,“哦……三個月?”
他似乎是在問對方,又似在喃喃自語,不等太后回答,他展開摺扇,遮住唇邊詭異笑紋,“三個月不算太久,我可以等。”
蜃華迷離,他所有的神情都遮掩在面具之後,只有唇邊那抹笑意,即使摺扇半擋,卻仍顯得森然冰凜。
那是志在必得的殺意
啪的一聲,他合上了紙扇,朝著太后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那麼,我便靜等三個月後。”
不待她回答,他哈哈大笑,隨即袖一揚,身微動,銀白羽氅翩然飛空,整個人竟轉身而去
笑聲震得門窗瞬間齊齊大開,躲閃在各自屋裡的宮人宦官們,都膽戰心驚的看著那個華麗而可怕的身影緩緩遠去,嚇得上下牙齒都在打戰。
無翳公子飄然而去,並未化光消失,而是一個人獨自在寂靜深宮的巷道之中緩緩而行。
遠處的宮燈將他的身影在地上拖曳得深暗,無法看清的臉上,那一雙濃若點漆的眼眸微微彎起,露出讓人膽戰心驚的神秘笑意——
“三個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