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無需如此冠冕堂皇,此刻若要論犧牲的話,腳下這些人可不比你為三界捨棄的少。”
貊庠在一刀解決掉後方欲要偷襲的兵將後,諷刺的接話,與此同時,黑亮的雙眸快速掃過重新合圍上來的人群。
雖然,陣未變卻型有動,在抒珩提劍出現之後,她若有所思,遲疑她終於要入陣了嗎?
那麼……獻陣之人,多一個也不多。
貊庠伸直胳膊,將拖到地上的飛月高高舉起,原本雪白的刀刃莫不是沾滿了神界之人的鮮血,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而那血正順著刀刃逆流至刀柄,滴滴錯落在她的手上,明明那麼炙熱的溫度,可她的心依舊一片冰涼。
她漠視過周遭因為她這一挑釁舉動,而完全被激怒欲群起而攻之的兵將,輕眯眼眸平靜的邀戰道:“帝女,既然說要為三界為蒼生除去我等禍害,那麼便不要只是嘴上說說,繼而看著部將平白死絕。”
貊庠字裡行間明顯的在挑撥,可聽在耳朵裡卻是句句在譏諷她是縮在部下身後的一頭烏龜,抒珩眉頭一緊,怎會辨別不出她的意思。
她執劍於手,對準面前之人並踏上最後一層階梯,真真步入那七絕陣之中,難得亦是不惱的回應道:“我信任我的將士們,同樣他們也將信任他們的主將,也將於他們一起對抗外敵,因為我們的身後是整個三界。”
“聽起來似乎是這樣沒錯,可這不正是職責所在嗎?”貊庠眸光微動,劃過她指過來的劍尖,深邃的勾了勾唇索性不在激將,就事論事道:“你是神明,如今這種局面之下的作為也該才德配其位不是。”
話落,貊庠的目光便隔著血腥升騰的空氣,追著面前愈來愈清晰的面孔看的入神。
深想,若不是那具凡世裡的屍體作祟,這應該是她們平生以來的第一次正式會面。
可是結果,怕不是都出於一種,皆是為取琉璃妜而來。
不管其中是不是譚青所謀劃……
她想,這都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因為南戎註定的滅亡便是人神浩劫的契機。
越靠近鎖妖塔的方位,那白玉階梯上的鮮血混著屍體斷劍便越多,層層疊疊的堆積在陣法之中,如是血的獻祭,抒珩本能的呼吸一促,清冷的面容上生了絲絲情緒不穩,如是一尊完好無損的白玉花上裂開了縷縷痕跡,傷自襲來。
可她仍舊踱步逼近陣眼,沒有人能夠知道,她在撒著將士們血肉的路上走的如何艱辛,分明也曾同樣走過這八百八十階而輕而易舉,連呼吸都不會停止。
隨著抒珩的臉逐漸變清晰,貊庠豁然也看見了她那就要溢位眼眶的森然殺意,但是相較於檀溪更加直端來說又稍許遜色幾分。
可能是因為她們兩人所為目的不同吧,但都卻足以判斷她不會讓她活著。
呵,倒真可見她們的決心,實是難為了,這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貊庠忽然輕眯了下染血的長睫,眸中寒意似刃光乍現,襯得一張臉即是陰翳。
與此同時反手一轉刀柄,在她堪堪停至陣眼之上時,霎的就將手中飛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出,那刀竟在空氣中變化若有萬把之數,一瞬如雷霆紛至沓來,那萬頃重量如是要將人剁成碎泥,填進深淵泥澤裡。
抒珩早有準備應戰,但萬萬沒有想到那做武器攻擊於她的會是飛月,不僅出自欲界且還是她宮中身負魔性而後被驅離的仙婢。
可她幾乎來不及糾結是否看錯,下一秒就提劍劃萬道紫氣阻遏那道破空重重壓來的萬刃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