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嫂子準備好了晚餐,劉剛和劉迪被招呼起來,幾人就在院子裡擺上桌子,吹著傍晚的小風吃起來。
晚餐雖然只是小米粥和一些家常菜,可經歷了中午那頓大酒的幾個人卻是吃的特別香,把滿滿一鍋粥都吃的幹幹淨淨,頗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感覺。
吃過了飯,眾人也都累了,王勳章把電視搬到院子裡,大家圍著電視,吃著瓜子松仁櫻桃,一邊看電視一邊閑聊。
“松江市委書記劉堅近日視察了二龍山風景區,對景區的建設提出了新的要求……”
龍江新聞播出的一條訊息吸引了吳逸的注意,他看了幾眼便道:“三道河村有山有水有樹還有溫泉,村裡怎麼不搞搞旅遊産業呢?”
王勳章聽了,搖頭晃腦的道:“不是我自吹自擂,我去過龍江省那麼多地方,也沒見過三道河這樣山水湖泉應有盡有的,可搞旅遊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得有人先往裡面投錢啊。村裡窮,肯定是拿不出錢來,前兩年倒是有人打過主意,可惜資金不到位,事情黃了,全村人都白高興一場。這兩年沒有人再提,大家的心思也就淡了……”
吳逸微蹙起眉頭來道:“村裡真的這麼窮嗎?”
“前些年沒有封山育林的時候,村裡的情況還好一點,靠山吃山總算還能有點零花錢。這幾年國家不讓砍樹也不準狩獵,就連上山採點野菜蘑菇也得偷偷摸摸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的。原來村上有個木材廠,前年也停産了,就更是沒啥收入了……”王勳章嘆氣道。
院子裡一片寂靜,別說吳逸和孟嘉婉,就連劉剛和劉迪都露出一抹無奈的神情來。
孟嘉婉一直都坐在旁邊,懷中抱著一個肥嘟嘟的小狼崽,輕輕摩挲著它的肚子。小狼崽很舒服的躺著,似乎把孟嘉婉當成了媽媽。
她聽王勳章說了半晌,終於忍不住道:“王大哥,村裡有個謝德清家,你知道嗎?”
“你咋知道他家的?”王勳章一怔。
孟嘉婉就把今天山上的事情說了,最後道:“多虧了春妮和秋娘,不然我一定會著涼的。”
“難怪你換了身衣服!”王勳章一拍腦袋道,“我還以為……”
“以為啥?”劉剛在一旁冷哼起來。
王勳章忙訕訕的住口道:“沒啥沒啥……對了,說起謝德清啊,山上那個夾子就是他放的!”
“是他?”眾人都是一驚。
“可不就是他嘛……一定是家裡又沒錢花了,才想獵個兔子野豬啥的。他做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知道他家裡面困難,養活那麼多孩子揭不開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王勳章嘆口氣道,“其實他也不容易,四十來歲了都沒娶上媳婦,好不容易把那幾個可憐的孩子拉扯大,我要是罰他,怕是孩子們都要餓肚子!”
孟嘉婉緊緊抱著小狼崽,心中百感交集。
謝德清怕孩子們餓肚子,就跑到山上放夾子,卻夾死了剛生完崽的母狼,讓這幾個小家夥失去了母親。這又算什麼?到底是積善還是作惡呢?
大家也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只是誰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村子的窮困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光靠捐助或者慈善,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只是吳逸想的更多一點,忍不住就思考起三道河的情況來。三道河雖然窮,卻守著一個得天獨厚的寶地,如果這裡旅遊資源能夠開發出來,怕是不遜色於南方的一些景點。如今旅遊業這麼發達,守著如此優美的景色卻不開發,就等於是捧著個聚寶盆來要飯,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可就算明知是個聚寶盆,也需要投入一大筆資金。三道河村自然是拿不出錢了,自己怕是也做不了什麼,手頭沒錢啊!
不過……有個人似乎很有錢,不知道她有沒有投資的興趣呢?
這一場聊天,最後就在王勳章喋喋不休的訴苦和嘆息中結束了。
而這一夜,吳逸差點被呼嚕震死。
王家三間大瓦房,其中一間用來釀酒,另外兩間都可以住人。當晚孟嘉婉劉迪和王家嫂子住一間,吳逸和兩個大老爺們住一間。這兩個家夥的呼嚕一個比一個響亮,這個雷聲剛消停,那個炮聲就響起來,此起彼伏從天黑打到天亮,把個吳逸震的七葷八素,一整夜都沒合上眼。
第二天一早起床洗漱,看到吳逸一副疲憊的模樣,劉迪還關切的問道:“你好像沒休息好啊?”
吳逸心道,他們兩個湊一起趕得上飛機起落的噪音了!能休息好才怪呢!這輩子都不要跟臭老爺們睡一間房了!
洗漱完畢吃過早飯,劉剛跑去河邊洗車,吳逸則和孟嘉婉捧著衣服,一路來到了謝家。
謝家居住的是個大雜院,裡面亂七八糟的堆了許多雜物,中央有一座正房,兩旁還搭建了幾個小棚子。上面密密實實的壓著稻草,大概用來冬天禦寒的。
院子裡正有個七八歲的光屁股小男孩在玩耍,渾身髒兮兮的,一看見有人來,就吸溜了一下鼻涕叫道:“姐姐!姐姐!”
左邊的小棚裡冒出個人來,正是春妮,一見吳逸和孟嘉婉就忙道:“你們來了啊,快請進來吧。”
孟嘉婉走進院子,看著到處亂糟糟的,又往小棚子裡瞅了一眼,據見地上鋪著許多稻草,上面又疊著幾床早就洗的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被褥,沒來由的心中就是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你就住在這裡?”吳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