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沈信言才跟女兒把前因後果說完,那邊鄭硯已經傳來訊息:“國公爺已經出京了。”
“已經出京是什麼意思?”沈濯嚇了一跳。
沈信言苦笑一聲:“國公爺果然是雷厲風行。”
鄭硯又稟道:“還帶了三百勳衛,和一柄尚方寶劍。”
沈濯眼睛一亮:“尚方寶劍?”
哇!
那東西可是隻在傳聞中聽過呀!
前世的電視劇裡,有了一柄尚方寶劍,簡直就是無上利器!說殺誰就殺誰!一跺腳,尚方寶劍一舉,霸氣側漏啊!
“那東西長什麼樣?是裝飾性的還是實用的?是天下只此一把還是但凡皇上賜的都叫尚方寶劍?”沈濯瞬間把吳興發生的事情撂在一邊,反而興致勃勃地追問起了八卦。
沈信言無奈搖頭,且細細地問鄭硯究竟怎麼回事,問完了,一回頭,小女兒還目光灼灼地等著他普及,只得告訴她:“自漢代起,禦用的寶劍便都藏在尚方,因利能斬馬,所以又稱尚方斬馬劍。劍身雕著龍鳳紋樣,又有北鬥七星,乃是禦用之物。
“原本這劍僅只禦用而已。太祖登基後,卻常將此劍賜予巡防的欽差天使,令其‘執尚方寶劍,可便宜行事’。至於先斬後奏等事,也要依律而行。
“只不過國公爺在氣頭上,當年又是領兵之人,此行寶劍不見血,只怕是不可能的。”
呃?
又是穿越前輩太祖陛下發明的高大上使用方法……
沈濯沒了興致,轉而與沈信言談起了正事:“回鄉時我從萬俟伯伯那裡得知,當年長房背後還有人。只是這人卻不知道意欲何為。依爹爹看來,此事會不會是因為萬俟伯伯和信美阿伯發現了甚麼蛛絲馬跡,所以被那人陷害?”
沈信言眸色沉沉:“你萬俟伯伯雖然機警,卻沒在京城待過,有些錯綜複雜的關系,他看不透。而你信美伯就不一樣了。
“他自幼在京城生、京城長,國公爺當年又是以兵行詭道著稱,他家學淵源,青出於藍。
“我看,他二人遊山玩水是假,追蹤那人線索卻是真。只不過,兩個人也太託大了一些。怎麼能只帶三五個人呢?”
沈信言嗟呀不已。
沈濯卻表示深為理解:“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二位伯伯若是帶了精兵強將,那些人只怕是頃刻間便做夜鳥驚飛了,還會留在原地等他們去抓?只不過這次顯是準備不足,才讓人佔了便宜。這一來打草驚蛇,以後再想摸著這群人,可就難了。”
沈信言一愣:“所以國公爺才這樣急著離京去剿匪……”
不錯!
沈濯也眯起了眼睛。
果然,生薑還是老的辣!陳國公必定是一眼便看穿了這其中的機關,所以直接闖宮去找建明帝,這可比甚麼都快!
“哼!那個老家夥,天下最會審時度勢的就是他!”蒼老男魂顯然是忍不住了,怨念滿腹地小聲牢騷了一句。
嗯?
阿伯?
您老這程子好啊!老沒見了!
沈濯在心裡調侃了他一句,然後站了起來,跟父親告辭:“我去找孟夫人說說話。江南舊事,我覺得關系重大,得問問清楚。”
沈信言亦深以為然:“此事我不便細問。微微也要有些分寸才好。”
看著小女兒告辭而去,肩平背直、腳步從容,竟是一派最標準的宮廷儀態,沈信言輕輕地長嘆一聲。
早就被轟到書房外頭守門的葛覃回頭偷眼看了看,心道小姐這樣聰慧,大爺怎麼還發愁呢?
屋裡回話的鄭硯卻深諳沈信言的心思,也跟著惋惜:“小姐太聰明太能幹了,若是男娃娃……”
沈信言搖了搖頭,對著跟隨自己三十餘年的長隨,忍不住吐露心聲:“我倒是已經認了命,微微若是男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未必是好事。可她這樣聰明伶俐,我又擔心,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若是一個平常老實人而已,那可真配不上我這寶貝女兒啊……”
可若是讓她捲入朝政是非……
又實非他這做父親的心願。
真是兩相為難,進退躊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