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煐等三個人一進了邸舍就被沈濯指揮著人都扔進了浴桶裡,還附帶著兩句話:“拿刷子刷!一個二個的都臭死了!”
等秦煐神清氣爽地換了幹淨的新衣服出來,就看見太淵竹柳等幾個人眼淚汪汪地在門口跪了一排:“殿下,您受苦了!”
秦煐愣了愣,這些不都是沈淨之的人麼?怎麼跑來心疼自己了?
“你們以後都跟著他混吧。”隗粲予斜倚在廊下看熱鬧,說風涼話:“這個景兒要不了十息就能傳到淨之耳朵裡去,然後你們就別想再跟著她玩兒了。再往後,你們家舊主子就等著被淨之和她爹修理吧。想想二公主和孟夫人。”
秦煐懵了一下就反應了過來,只怕這幾個人都是北渚先生的人手。
隗粲予見秦煐向自己看過來,隨便地沖著他點了個頭:“我就是隗粲予。”
又看著有些茫然的太淵等人搖頭贊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你們幾個這麼膽兒肥的人了。太好了。這接下來半個月,有樂子看了。”
太淵竹柳想起了沈濯那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記仇架勢,趕緊胡亂擦把臉爬了起來,就聽見耳邊響起一個涼涼的聲音:“三殿下,您都貴為王爺了,還跟我搶人哪?”
秦煐身子一僵,忙道:“沒有!絕對沒有!我……”
“先想從我手裡搶阮先生,接著又撬走了我好容易請到的章揚,這還不夠!我前腳兒把你撈出來,你後腳兒又想搶我的護衛!”
沈濯雙手抱肘,一條腿抽筋兒似的抖著,滿身都是街上的小痞子樣兒。
“沈淨之,我餓了。”
秦煐看著她的模樣,忽然不想跟她講道理。
搶毛搶?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以前是真想不開,幹嘛要跟她爭這個高下?!
那時候的自己好生——神經病啊!
秦煐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肘兒:“在哪兒吃飯?我要吃飯,吃菜,吃肉!”
少年的手又幹又瘦,卻格外有力。
兩輩子加起來還是頭一次在非打架時間被一個男生觸碰自己的身體,沈濯沒出息地腳下一軟、臉上一熱。
咬著嘴唇狠狠地一把拍開少年的手:“吃個屁!先看醫生!”
“不看!先吃飯!”秦煐覺得自己好似有點兒摸著跟沈濯相處的門兒了。
“你大爺的!老子是為你好!萬一你腸胃現在不能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怎麼辦?!”沈濯張嘴就罵。
罵完了,沈濯自己一僵。
這個,好似直接罵了皇帝陛下的哥哥,那位大慈恩寺的湛心大師?
秦煐狀若無聞,只是轉過臉來,平靜地看著沈濯,兩隻手捧住心口:“可是,餓。”
沈濯無語地瞧著少年。
少年背對著其他人,看著沈濯,忽然眨了眨眼,抿了抿嘴。
我……去……
這是,在,賣萌!?
沈濯十臉懵圈。
少年又眨了一下眼睛。
分明直如飛刀的墨黑濃眉,悄悄地在眉心皺成了一個淺淺斜斜的八字。
“餓。”
洗淨手臉之後的粉嫩薄唇輕輕地撅了起來。
好。
我知道了。
你這廝就是在撒嬌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