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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人情,債

沈信言從禦書房出來就想回家,卻被綠春攔住了:“沈侍郎,三皇子可還等著呢。”

沈信言一愣,就似脫口而出一般:“那不是綠公公為瞭解救兩位老大人順口扯得謊麼?”

綠春哭笑不得,咬牙道:“沈侍郎!”

沈信言哈哈笑了,連連點頭:“是是是,好好好。我說錯了。我現在就去魚藻宮。”

已經是春光遍地的時節。

但是,因安福大公主夫妻已經被遣回了荊州封地,京城中這花會等事,竟是並沒有什麼人作興了。

皇後娘娘思念女兒,太子妃每日前去侍奉,也跟著愁眉不展。

來來往往的勳貴誥命們,都嘆息著勸慰:“等太子妃誕下麟兒,宮裡就有了生氣了。這事,急不得。”

只是這些人心裡到底有多高興京城少了個禍害,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皇宮中的楊柳嬌花,卻並未因人來人往有過任何改變。到了每年的這個時間,仍舊爛漫得如火如荼。

沈信言忍不住在北苑門外駐足仰望了片刻。

高大的玉蘭樹,和江南早已滿城滿街的海棠花,次第爭豔。

但使海棠還香氣,人間遍種女兒花。

嗯,這是當年太祖常嘆的一句話。

沈信言坐在馬上,一搖一晃地到了魚藻宮門前,才慢慢騰騰地下了馬。

秦煐又長高了寸許,越發清瘦,淩厲的眉眼也終於有了一絲收斂。見著沈信言,笑著迎了上來,大袖展開,長揖到地:“老師回來了。”

沈信言上下打量他片刻,點了點頭。

既然幫了自家那樣的一個大忙,那麼該還的人情,還是還了罷——兩不相欠才是最好的狀態。

“聽陛下說,殿下讀書不輟,臣心裡十分欣慰。”沈信言先誇了他一句。

秦煐趕忙把自己的功課奉上:“還請老師有暇時評點。”

沈信言接過來,略翻了翻,看了一眼厚度,滿意地點了點頭,卻暫時放在了一邊。

“臣今日上殿,不僅見著了太子殿下,還看見了二殿下。不知陛下是怎麼下的旨意,有無告知三殿下不必去聽政的?”

秦煐沉默了下去。

沈信言也不催他,慢慢地端了旁邊的熱茶來飲。

秦煐沉默了許久,久到身邊侍候的內侍小寧子和侍衛風色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殿內只剩了一對師生。

“老師,我的幕僚選錯了人,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那個法子是我的人送上去的。父皇也是保護我的意思。”秦煐終於開口了。

沈信言滿意地頷首。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還能清醒地知道不能歸咎於旁人、不能怨謗君父。

這孩子果然很能忍。

“如此。殿下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不知是否錯覺,秦煐心裡閃過一絲異樣:沈老師的聲音似乎溫柔了許多?

“我想暫避一段時間。”秦煐簡單地回答。

他沒有把話說透,但是沈信言明白了:所以他這陣子才這樣努力地讀書做功課,為了就是有個名正言順的藉口可以對著外頭的風風雨雨裝聾作啞。

沈信言卻搖了搖頭:“避開是對的。但不是這樣的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