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釋輕輕地關上了沈信言臥室的房門,站在外間,嗟呀不已。
低聲道:“我從宋相那裡來。聽說沈兄突然病倒,我們都嚇了一跳。太醫怎麼說?”
沈信行知道這是兄長同科的進士、繼任者,神情恭敬著將張太醫的話複述了一遍,傷感道:“家兄這二年心力交瘁,都是我無能,家裡外頭都幫不上忙……”
說著便哽咽起來。
公冶釋同情地看著這個自幼在兄長羽翼下、一直都長不大的沈家三郎,拍了拍他的肩,嘆道:“不是誰都能有這樣驚才絕豔的長兄的。”
隗粲予安靜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公冶釋環顧一週,試探道:“曾聽說沈兄有個寶貝女兒,極是心愛。這樣日子想來是在床前服侍的。如何沒見?”
你一個外男,我家才長成的姑娘為何要出來見你!?
沈信行心下頓時大怒,臉上便帶了不虞出來,才要說話,便被隗粲予截口:“夫人傷心過度,小姐送夫人回臥房了。”
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
公冶釋隨口贊了一句:“果然是個孝順孩子。”
見不著,也就算了。此事反正來日方長。
想了想,又問實一句:“太醫既是那樣說,明日上朝可不能讓沈兄再掙紮著去了!”
沈信行和隗粲予同時頷首:“必定如此。”
於是叮囑了幾句好生保養,便即告辭。
送至門前,沈信行籲了口氣,卻又覺得哪裡不對,問道:“隗先生,這位公冶侍郎,竟真的只是來探病不成?”
一邊漫步回外書房,隗粲予一邊拊掌笑道:“三爺這一個探字用得極好。”
沈信行愣一愣,怒將起來:“他們竟不相信兄長是真病,認為他是裝的,來探虛實的?”
……
……
公冶釋回到宋府,嘆息著將情形稟上:“信言渾身火燙,的確是病倒了。那是裝不來的。”
宋相擰眉:“這麼點子事,竟嚇病了?”
頓一頓,問道:“可見到他那女兒?”
公冶釋斟酌一下用詞,搖頭道:“沈家守禮得很,如何肯讓我這外男見?說是在安撫傷心欲絕的母親。”
宋相展了眉頭,滿意撚須頷首。
……
……
秦煐躺在簡陋的船艙裡,睡不著。
已經入川了,明天就要登岸換馬,再忍忍就好。
因為熱,他敞了懷,平日裡藏在長袍下的壯碩胸膛露了出來,倒是並不瘦弱。
他在默默地回想今天剛收到的章揚從京裡送來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