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煐早就淨過了手,卻在岔路上被一個媳婦攔住,笑眯眯地問他:“翼王殿下,我們夫人說,她有一大陣子沒見著朱小侯爺了,想問問您。就是不知道您方不方便過去?”
哦?
看來信芳伯府裡的籬笆的確不大牢靠啊!
秦煐也溫和地笑:“不方便。沒有信芳伯陪著,我畢竟已經成年,不好單獨見伯孃的。須知我不姓沈,她也不姓秦。”
陪著秦煐出來的趙四立即對那媳婦喝道:“鄭嫂,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輕重了!敢在這裡私自截王爺的路!讓將軍知道,不打爛了你!讓開!”
那媳婦忙避在路邊,低頭認罪:“婢子只是奉命來請殿下,既然殿下說不方便,那不去便是。婢子冒犯了。”
趙四哼了一聲,伸手請秦煐:“王爺,我們這邊走。前頭指不定還有什麼人什麼藉口攔著。這裡的下人都是來隴右後買的,有些個不知底細的,難料得很。”
秦煐嗯了一聲,跟著他往旁邊的岔路上拐了個彎,慢慢地與他閑聊:“你是國公府的?”
“是。小人在國公府已經十幾年了。二爺來隴右,大爺不放心,特意讓我和幾個老兄弟跟了來的。”趙四答得誠懇。
“你祖上是哪裡人?”秦煐看著院中景色變幻,從高大白楊紅柳漸變成千日紅、佛手掌,腳步有些慢了起來。
趙四憨憨答道:“小人的祖籍在東北那邊。定天下的時候因戰亂逃荒,所以離開了本宗。後來遇見國公爺徵兵,小人便跟了公爺。再後來熬到親衛,傷了一根手指,所以索性就留在府裡當了家人。”
秦煐頷首:“那可是公爺最信任的人了。”
趙四的聲音微微一頓,憨笑了起來:“要不能讓小人跟著二爺來西北呢!”
“娶得哪裡的媳婦?有幾個孩子?現都在做什麼呢?”
“沒。都沒。唉,早年間太窮,後來公爺賞的錢都吃酒了。想娶媳婦的時候吧,都已經四十多了。沒錢,身子又沒那麼好,糟蹋人家姑娘幹啥?就沒娶,老光棍兒,也挺好……”
趙四嘮嘮叨叨地,就把秦煐引到了一座院子前頭。就在他伸手請秦煐往另一邊路上拐彎時,院子裡忽然一聲尖叫!
然後就是一陣鬧嚷:“怎麼了!怎麼了!?”
“宋大小姐暈過去了!”
“啊呀,馮小姐也暈過去了!”
“我們小姐們這是怎麼了?你家居心不良!茶裡必定放了藥!你們沈家滿門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媳婦們大呼小叫,丫頭們囂張尖利的聲音,此起彼伏。
趙四臉色大變:“這是怎麼了?!”
秦煐歪了歪頭,往後推了一步,雙手交握,轉了轉腕子,預備著打架,笑道:“沒怎麼。小姑娘們常玩的把戲。咱們回海山廳喝酒。一會兒劉家伯孃回來,自然能對付……”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快去請大夫!請將軍來!還有馮伯爺也請了來!”
裡頭響起了媳婦婆子們氣急敗壞的聲音。
趙四臉上冒汗,跺腳不已:“殿下您在此等等!她們沒我腳程快,我這就去請伯爺和將軍!”
話沒說完,人已經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