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地牢裡已經清理了個幹幹淨淨。
甚至比上次建明帝等人偷聽時,地牢裡的人員還要幹淨。
犯人、獄卒,一個都沒有。
牢頭一個人高度戒備地守在牢門前,見著沈信言父女,躬身施禮,讓開一邊。
“勞煩您了。”沈濯含笑欠身,又示意跟著的刺桐:“你留下。”
這是不相信牢頭麼?
吉雋挑了挑眉。
“加一重保險。”沈濯隨口說了一句,一步跨進了牢門。
沈信言皺了皺眉。
雖然知道女兒曾經來過這裡兩回,但知道和看到是兩回事。
女兒竟然對這種地方也表現得如此淡定,這是不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失職?
沈信言滿臉不高興地和吉雋並肩走在沈濯的後頭。
“湛心大師!”沈濯笑眯眯地直接進了那間牢房。
沈信言張口結舌,幾乎想要沖過去把女兒拽回來。卻被吉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腳下一拐進了隔壁,桌椅宛然,正好兩個人坐聽。
“這裡比永巷如何?”
自來熟的沈濯左右看看便掇了個蒲團,放在了湛心身邊兩臂距離的位置,學著他的姿勢,盤膝而坐。
“永巷比這裡潔淨,味道也好一些。不過這裡比永巷溫和,沒那麼多醜惡。”
一直都冷淡地笑著面對所有人一言不發的湛心,卻意外地對沈濯格外青睞,有問有答。
隔壁牢房裡,沈信言和吉雋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表達內心的複雜才好。
“大師是想要誘我說無惡哪來善,無美哪來醜麼?我不說。錯對是非,雖說總有人說公道自在人心,但我卻認為,也許有個立場角度,但更多的事情,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人家錯了不等於你就對了,同理,人家對了也不等於你就錯了。”
沈濯說著說著,停了下來,尷尬地笑了笑:“大師,咱們不討論佛法道法行麼?我容易亂。”
湛心失笑,側頭看了看她,溫和地問道:“他們讓你一個小姑娘來問案,都不怕我趁機殺了你麼?”
沈濯眨眨眼,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阿伯,你在威脅我……
“……是他在威脅你。我跟他,不是一回事。”蒼老男魂的中氣充足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