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清寧宮,沈濯噙著笑容,上下打量一番宮門,方一抬下巴:“莊總管,替我叫門。”
莊焉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回頭看了看:咦!?太子妃近身伺候的,竟然一個內侍都沒有!?頓時大喜過望,痛快答應一聲,顛顛兒地上前扣門:“來人,開門,太子妃殿下駕到。”
不過瞬息,大門吱啞一聲洞開,兩個侍衛恭恭敬敬地站在門邊躬身拱手:“恭迎太子妃殿下。”
沈濯笑了笑,往裡邁步,口中淡淡地問:“綠總管知會過你們了?”
“是。”
“清場了沒有?”
“是。人在西配殿。”
“嗯。”沈濯站在清寧宮門口,抬起頭來看了看正殿的簷脊。
正午的陽光照耀在琉璃瓦上,就彷彿是晚霞彩雲斜斜鋪滿了屋頂,流光溢彩,富麗華貴,令人炫目。
沈濯一聲輕喟:“真好看呀……”
鄭重地肅手屈膝,行了個女子的福禮下去。
耿姑姑抿唇笑了笑。
這個鬼丫頭!
建明帝說讓她去清寧宮行禮,是讓她做兒媳婦的去給嫡母婆婆邵皇後磕頭,算是全了婚事的所有儀式程式。
可是她擅自在清寧宮後頭加了“跟前”兩個字,就變成了只要拜一拜這座皇後殿廡便罷。
如今一進門就屈膝,清寧宮就算是她拜過了。
至於邵皇後,估計她這個時候是懶得去見的,這一趟所為的,也不過是“甲申”此人而已。
果然,沈濯連大殿都不去,轉腳直奔西配殿。
莊焉盡心盡力地無聲驅趕著路上遇到的內侍宮人們,瞪眼的架勢就像是他身後緩緩行走的那位是他真正的主子。
沈濯笑眯眯地由他去,不緊不慢地在後頭跟著。
西配殿門口也站著兩個侍衛,見著沈濯,抱拳欠身:“見過太子妃殿下。”
“嗯。人在裡頭?”
“是。”侍衛們退開半步,推開殿門:“藥效比較強,還沒醒。”
“冷水潑醒。”沈濯淡淡地說。
莊焉老早就招呼著宮人進去設好了座位,又低聲急命人去端了熱茶上來,並諂媚笑著奉上了自己的荷包:“太子妃別嫌棄。老奴今兒剛掛上,還新著呢。裡頭是醒腦的檀香和薄荷。”
這是怕一會兒用刑燻著自己。
沈濯的目光掃過倒在地上仍舊昏睡的甲申,轉向莊焉,含笑點頭:“莊總管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