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衙門裡,沈恭卻遇著了礙難。
書吏從戶房裡出來,拿著簿籍,滿面驚疑:“沈叔,您真的要兼祧,還要把家産這就分開?”
沈恭心裡打了個突:“不妥麼?”
書吏搓著下巴上短短的鬍子,尖臉皺作一團:“家産都給二郎,這倒沒什麼,好辦。不過,您還在,家産就分開……這以後,大郎和三郎要是哪天一個沖動,告您不慈,您這罪名可妥妥的!”
沈恭大笑:“不怕不怕!我大郎三郎都極為孝順,這種小事,不會的!”
書吏只好撓撓頭,去了。
蹊蹺啊!
這怎麼可能?!
擱誰誰不鬧啊!?
不僅被一起出嗣,那一房還抬了個妾室當正房夫人——這不是跟自家打擂臺麼?
不過還好,那幢房産,直接寫在大郎名下了。
書吏搖搖頭,真不知道沈叔怎麼想的。
黃平在一邊看著自家這位二貨男主人,一臉木然。
你這種人,就活該讓二小姐算計死你!
最後按手印,書吏又攔住了沈恭:“沈叔,您可想好了啊?以後這兩房,可就是兩支了。律法上講,您雖然是他們仨的爹;但是大郎如果不管二郎,那可就什麼責任道義,都不用擔著了!”
是嗎?
沈恭手指上蘸著硃砂印泥,一陣猶豫。
以後,大郎就可以不管二郎了?!
不會!
沈恭心裡一轉念。
無論如何,自己是父親!
一個孝字,沈信言身為禮部侍郎,還是要的!
而且,小太爺那邊,只要自己哄得好,他一定會幫著自己勸說沈信言照看沈信誨的!
不僅如此!
他想起今天他親自勸說沈信誨答應這一處斷方案的話:“你先把爹手裡這份家産拿到手。小太爺那邊,他能活幾年?他一歸了西,那家産還不都是我說了算?我說要留著我自己養老,大郎他們還能跟我搶嗎?到時候,我悄悄給你,不就是了?”
沈恭得意地笑著,痛痛快快、狠狠地摁了手印。
黃平看著這一幕,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甘嬤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