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劇本是邊拍邊寫的緣故,基本上接下來的日子裡劇組都全部都待在拍攝基地裡了。
大概瞭解完劇組的大概情況,徐繚就跟汪甜回了酒店,晚上應肅打來電話,他那邊大概是剛下飛機,不知道是不是談完了白蘇的合同,語氣裡聽不出情緒,也不像見面時能清楚看到疲憊感,仍是冷靜鎮定而理智的。
“你那邊怎麼樣?”
“還行。”徐繚漫不經心道,“不過導演好像對我有點意見。”
徐繚剛衝完澡,『毛』巾掛在腦袋上,髮尾正滴滴答答的淌著水,熱水讓他有點昏昏沉沉的睡意,伸手把大燈關了,只留了一盞床頭燈,坐在床邊的時候覺得自己像個告狀的小孩子,不由得啞然失笑。
事實上他並沒有那個意思。
劇組裡都是人精,導演再不明智,也不會傻到在私底下的選角風波之後給徐繚臉『色』看,但要說喜愛之情,自然也是沒有的,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他又不是導演親兒子。
這話不好解釋,徐繚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至多是應肅叫他忍一忍,誤解便也就誤解吧,於是懶得解釋。那頭沉默了片刻,竟輕輕嘆了口氣,不像是平日裡那種不可捉『摸』的冷淡了:“你受委屈了。”
徐繚感覺到一陣安慰,儘管他沒有什麼好委屈的。
“拿錢辦事,再加上這個角『色』還是我,有什麼可委屈的。”徐繚故作輕鬆的微笑,緩緩道,“我又不是錢,哪能指望誰都喜歡我呢,更何況導演也沒排擠我,說不準人家就是這麼個『性』子,你不用『操』心,我好歹在圈子裡混久了,倒是白蘇,你還是對他多關照些吧,小孩子還不懂事,你可別把人折騰哭了。”
應肅沒再回答,只是淡淡道了句晚安,大概是覺得徐繚話多了些。
徐繚捏著手機小心翼翼的回道:“晚安。”他等了很久,通話仍在維持著,差不多過了十五秒左右,應肅毫不留情的截斷了這通電話。
其實徐繚本來並不覺得委屈的,人間的一切他都經歷過,最高摔至最低,人生百態,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兒,可應肅開口那一刻,也不知道為什麼,胸膛像是突兀酸成了一灘爛泥,一戳就緊緊的皺在一塊兒,叫人喘不過氣來,只能咬著牙抵抗那種酸楚。
他本來就知道,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這麼廉價,人家說句好聽的,就巴不得黏上去。
每個人心裡頭都有扇門,緊緊的關著,不讓徐繚走進去,只有他的心門是破的,千瘡百孔,風一吹就晃晃『蕩』『蕩』,誰都能走進去,可誰都受不了那種寒冷,便自覺的從門口繞過一圈離開了,應肅不過是在門口隨便生了堆火,壓根沒打算進去。
來自精神的痛苦,就足夠讓人縮起身體了。
徐繚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他使勁的呼吸,可總感覺氣流順著胸膛的破洞吹了過去,有瞬間便覺得荒唐,這許多年了,他竟還是沒有長大,就跟受了欺負的小孩子一般,等遇到了大人,才敢肆意痛快的大哭一場。
他並沒有眼淚,只是覺得疼痛。
頭髮還沒幹,徐繚就栽倒在床上,帶著溼漉漉的腦袋睡了一晚,第二日倒覺得還好,並不頭痛,枕頭上的水痕都已幹了,昨夜的任何蹤跡都沒留下。
劇本薄得沒幾頁紙,徐繚細細批註,在房間裡背臺詞,連連換了好幾種說話方式,試著揣摩其中的意思,汪甜倒是在劇組裡跑上跑下,認了個臉熟,每日管一日三餐的給徐繚送飯,平日就安安靜靜,半點不叫人『操』心。
不過倒也是,助理就是抓來分攤麻煩的,若是還要人『操』心,那簡直是給自己找麻煩。
可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想用一個人用得趁手順心,勢必是要費心好好教導他一番的,好在汪甜做助理的經驗不少,徐繚暫且又不是個特別挑剔的人,因此眼下雙方對彼此都十分滿意。
韓雲遲來得較晚,他的專輯最近正在熱賣,連日跑了好幾個宣傳,不過他還不算最忙的,又過了幾天,檔期滿滿的女主角木雲彤跟男主角林清壓著底線到了劇組,這才算是真正齊活。
人一到,就抓緊時間開機,開機儀式一向都是那幾套,無非就是拜神上香。
再過幾年,這些老古董就要被淘汰進垃圾桶了,可這會兒,尤其像是紅珠這樣的老派電視臺還是有一定程度的『迷』信,因此這儀式也就顯得正規而嚴肅起來。上香也看身份,導演編劇這一類有份,兩位男女主角也有份,還有位名氣較大的配角老師也有份,韓雲遲跟徐繚都屬於乖乖站著看的型別。
韓雲遲像是完全不知道換角風雲似的,小聲跟徐繚嘀咕著:“我打小就不太愛聞這種香的味道。”待會兒要點炮仗,韓雲遲看著工作人員在拆大地紅鞭炮,忽然樂不可支地蹦了過去,接過手來,看樣子是要幫忙點。
這玩意少說有幾百響,放起來震耳欲聾,徐繚不湊這個熱鬧,先跟汪甜上了巴士,在車裡等著上路,他剛坐下,身邊飄過一陣香風,定睛一看,木雲彤拿著手機坐在斜對面,想來也是不喜歡。
外頭很是熱鬧了一陣子,鞭炮混著叫好聲,半晌才停,自然有人留下處理麻煩,導演組齊刷刷上來,總共有兩輛大巴,另一輛上頭就是些無足輕重的角『色』或是基層人員了,車子過了好久也沒發動,大概又等了幾分鐘,羅準戴著口罩上來,神情有些憔悴,揹著個大包,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總算是人齊了。
導演這才招呼司機開車。
車上無聊煩悶,氣氛也沒那麼緊繃,林清開了話頭,跟導演聊得挺開心的,他也會說話,車裡頭每個人都能蹭到一兩句,對誰都不顯得冷淡,木雲彤被逗得咯咯直髮笑,徐繚有必要就說,沒必要也不隨便張嘴,倒是羅準不太給面子,林清在他那兒碰了幾次壁後就不打算再嘗試了。
韓雲遲剛上車就把帽子蓋在臉上,不知道是裝睡還是真睡,按照他的『性』格,後者更可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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