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看看寶如的肚子, 瞪了陸二郎一眼,嗔道:“你要去就去,偏偏心眼兒比篩子還多,拿寶如和你姐姐做什麼筏子……”
陸荷撲哧笑了一聲,樂了。轉頭眨眨眼看著寶如和陸二郎,原本有些煩躁的心情,都跟著平複了。
寶如臉不由得紅了, 私下裡擰了陸二郎一把。陸二郎跟著訕訕咳了咳,果然, 什麼都瞞不過他娘。
齊氏想著從回青山鎮開始, 便一直將寶如拘在家裡,到底是年輕人, 無聊厭煩也是難免的,便點頭道:“去便去吧,只是寶如要是有什麼好歹, 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娘放心,我就算舍了這層皮,也得把寶如原樣送回來。”
陸二郎連忙舉起手, 賭咒發誓。
引得齊氏又是笑罵一聲, 連忙轟著三人走。
這會兒臨近年節, 青山鎮的集市極為熱鬧, 整整一條街,從南到北擺滿了攤子,賣小玩意兒的、小點心的特別的多。也有賣春聯窗花紅燈籠的, 全都是過年用的東西,三人只看著買了一部分,至於春聯那些,陸二郎只買了家裡要用的紅紙,準備回去自己寫。
每年春節,青山村村民們都會帶著紅紙和幾樣吃食,找到陸家門上來,請陸二郎幫忙寫春聯。
對此陸二郎也不會推拒,都是鄉裡鄉親的,接了東西,寫好春聯送回去,兩相歡喜。只是陸二郎算著日子,估摸著旁人上門來找的那幾天,怕是要忙碌一番,不得閑了。
把該買的東西都買好,又提著點心上學堂拜見過先生,見小鴿還正在學堂裡念著書,這會兒見面怕是要打斷她念書,夫妻倆便也沒打擾,只留了一些吃食託先生交給他,便提著東西去了客棧。
三人剛一進鎮,便將牛車寄存在客棧裡了,掌櫃的認得陸二郎是誰,高興地什麼似的,也沒收牛馬車押金,只說給秀才公看車理所應當。陸二郎沒辦法,只得在回來時提兩樣點心,給掌櫃的放到櫃臺上。
“秀才公太客氣了,不過是看會兒車而已……”
掌櫃的看著那樣點心,笑眯眯道。
“都是應該的,掌櫃的畢竟是開門做生意,哪能隨便破例。”
掌櫃的也只得接下,笑道:“秀才公就是太客氣了,以後有什麼事,盡管來找小老兒……”
他話音剛落,陸二郎眉頭微皺,道:“說起來,倒是真有件事要向掌櫃的打聽。”
別看這家客棧很小,只有兩層樓高,房間也並不多,不過迎來送往的,做的就是這門生意,訊息也比旁家靈通些,問起鎮上的事情,只要是流傳出來的,掌櫃的都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陸二郎含笑看著掌櫃的。
掌櫃的叫口水一噎,險些咳嗽出聲。
這秀才公,還真是不客氣啊。
寶如站在陸二郎身後,見掌櫃的翹著八字鬍,臉憋得通紅的吃癟樣,抿嘴忍笑,然後手指在陸二郎手心裡畫了畫,心想,相公可真不是一般的壞。
掌櫃的很快反應過來:“秀才公有什麼事,盡管問,只要我知道的事情,一定知無不言。”
陸二郎握緊寶如的手,不讓她繼續在手心裡使壞,咳了咳,道:“也沒什麼,就是想跟掌櫃的打聽一下,這吳卓生是什麼人?”
“吳卓生?”
掌櫃的原以為陸二郎要問什麼的,沒想到只是打聽這樣一個人,當即神色就舒緩不少。
他略微一想,便笑著說道:“吳卓生就是咱們青山鎮上的,秀才公平日裡忙著讀書上進,可能沒聽說過。吳卓生自家是賣布的,快三十歲,年前娘子剛去世,留下一子一女,大兒十二三,小女約摸著五六歲。他老丈人就在鎮口賣豆花,約摸著你們也該見過,可憐就這一個女兒,還早早死了……”
說起這件事,掌櫃的還長籲短嘆個不停。
陸二郎和寶如對視一眼。
吳卓生妻子才去一年,就張羅著娶新媳婦,且兒女都這麼大了,可見之前劉氏所說的二十五六,怕也是說輕了,這門婚事實在算不上好。不過,夫妻倆對這個並不太關心,只是覺得奇怪:
居然是賣布的?
原以為是點心鋪子,畢竟之前王氏說起這樁婚事的時候,可是三句不離寶如所做的點心方子的。
難不成是他們猜錯了。
正這樣想著,就聽掌櫃的似乎想起什麼,繼續道:“對了,他還有個堂兄在府城當掌櫃的,秀才公在府城待了小半年,也不知見沒見過……”
從客棧取了牛車出來,陸二郎趕著車,帶著一車的年貨,沿著平坦大道往家裡趕。
陸荷是個通透人,路上就問:“你們剛剛打聽的那個吳卓生,是跟點心方子有關?”
旁的陸荷不知,只這吳卓生的堂兄,居然是六味居的掌櫃,這就有點意思了啊。
寶如賣點心那麼大的事情,前前後後的事情,陸家人全都知道的清楚,自然也知道寶如最開始在天香閣吃癟、被劉掌櫃推薦賣去六味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