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水音思慮片刻、忽然將長刀收回到鞘中，手緊緊地握在劍柄上、向前踏出一步。

她的眼睛是閉著的、大口地吸氣、吐氣來平穩體內的氣息。

倏然間，伴隨著劍刃清脆的出鞘聲，刀光一閃，她的身影已經挪到了楚墨吟的背後——

沒有看到她拔刀的動作、可是她卻已經在做收刀的動作了。

咔噠。

刀子，落入刀鞘中的聲音。

連水音輕輕地轉身——

楚墨吟靜靜地坐在那裡——

手中捏著的茶杯、卻已經碎成了十數片落在了地上。

“好卑鄙啊。”楚墨吟笑吟吟地吐槽了一句：“竟然沒有知會一聲，就隨便出刀。如果剛才我沒有防範，現在已經成為刀下亡魂了，那樣你想怎麼解決才好啊？”

“竟然……沒事麼？”

“當然啦。”楚墨吟拈起了地上的碎片：“我不是都和你說了、我們和你這樣的為了有觀賞性的世家不一樣。比起平和的劍刃、我們更追求能夠迅速殺人或者不被殺的招式。所以——無論你方才看到那情景到底感覺到多可疑，我也很難解釋清——畢竟我們最初修煉的路數就不一樣。所以方才您的招式確實危險，卻也給了我自證清白的機會——”

楚墨吟停頓了一下，微笑道：“非常感謝哦。”

“原來如此，竟然是我誤會了麼？”

連水音很爽快地就向楚墨吟躬身行禮：“剛才有所誤會，出言不遜、多有得罪，還請多多包涵——”

“不不不——”楚墨吟擺了擺手：“我確實應該反思自己，平時也沒怎麼努力來維護自己的形象的問題——所以哪怕和冬夏一起有了對於公儀家的恩情，還是讓人家那麼不待見我、甚至是懷疑我……”

楚墨吟停頓了一下，以半開玩笑的口吻道：“不過既然這次既然已經探得了我的虛實，下次就不要再這樣突然襲擊了——至少也應該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好準備一份遺書之類的替您洗脫罪行，或者是留一份方案，把我的死亡策劃成是密室殺人案——”

楚墨吟開玩笑的時候，自己的臉上卻沒什麼笑容，甚至是非常淡薄——、

以至於這玩笑比起好笑、反而有些恐怖。

“可是，我有一點不明白……”連水音跪坐在地上：“你們在互相以殺招來練習，萬一真有狀態不好沒能收住的情況，出了人命怎麼辦？”

“那也只能認了。”楚墨吟聳肩道：“如果彼此之間始終手下留情，那麼面對毫不留情的敵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取得勝利的——所以，如果在練習之中死去了，也沒什麼關係——不如說如果僅僅是這樣的水平，那麼實戰中的死亡率也很高。與其死在不相干的人手中，這樣的死亡也算是能接受——並且一方不慎殺掉另一方，也就意味著另一方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咯，無論是社會意義上，還是心理意義上——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也許靈魂意義上也是如此。因為能夠陪伴著做這樣練習的存在並不多，沒能看穿對方的心境、不慎讓對方死在了刀下，也就意味著把自己將來走向更上層的路斬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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