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清露娘就在清露屋外徘徊。

清露半夢半醒著睜開眼時，感覺到有個人影在屋外晃。

或許是因為最近心都太沉了，清露翻了個身，再度用被褥矇住了腦袋。

如果可以，她其實什麼都不想去想，什麼都不想去做，只想當一個被別人捧在手心的姑娘。

可惜，她不是。

心中一直在想門外的人是誰，也許是章南，也許是石武，也可能是七裡……

終於，清露掀開了被子，從榻上坐起來，呼吸微亂。

接著，清露穿好衣物，拖著疲倦未消的身子去開了屋門。

當陽光照入清露的雙眸時，她還不太適應這有些刺目的亮光，眯了眯眼，等到看清了眼前的人時，愣住。

“娘，你怎麼在這兒？”清露想過她以為可能來的所有人，唯獨沒有想到會是她娘。

清露娘於是笑道：“想找你說說話，所以就來了。”

清露抿唇，淺淺笑了下，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麼。

上一次與爹孃的談話，最後不歡而散，清露至今想起來仍然會不舒服，導致見了娘都會想要避開。

俄頃，清露才眸光瞄向屋子一角，對母親道：“那娘進來說吧。”

清露娘隱隱鬆了氣，手心有些涼意，大概是因為有風劃過發了汗的手心。

“娘其實挺怕你一直介懷前兩日的事情，如今看著，才終於能把心中的石頭放下了。”清露娘一邊跨越門檻，一邊看著清露道。

清露眸光閃爍，只是輕輕應一聲：“嗯。”她當然是介懷的，只是又太心軟。

何況，這是她娘。

“娘在那之後仔細想了想你說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露露，你那些話……都是真的？”清露娘已經不如當初那麼堅信章南了。

“嗯。”清露一想到這件事情，聲音就低了下來。

她如今，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石武跟她說了一遍又一遍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清露卻就是沒法用這些言語來說服自己。

清露只能是這麼頹廢著嘆氣，不知道要怎麼辦。

“娘，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們，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說，是因為怕你們擔心我。”

“可後來，我終於下定決心去告訴你們這件事情了，卻萬萬也沒想到……”

清露的聲音微微哽咽了起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爹孃竟然會不相信她。

“我一直以為，你們是無條件站在我這邊的。我……”

清露說著說著，停了下來，眨了下眼睛，道：“不說這個了，如今更要緊的是章南的事情。”

“娘，您剛剛那話，是不是說……你肯相信我了？”

清露試探的話語讓清露娘聽了不由悲傷。

她當初也沒有想過，女兒有一日竟然會問自己這樣的話。

於是清露娘將清露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肩：“娘當然信你。”

清露在這時，才終於是漸漸地笑了：“那就好。”

“露露，事實真如你說的那樣，那章南……”

“章南是為了書棋。”

清露微嘲的聲音帶著仍未褪去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