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有喘息聲在她耳旁環繞，石武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清露姑娘，我沒有食言。”

清露看著近在眼前的石武，才終於相信，一切不是自己虛構。

但這並未讓她松一口氣，清露道：“石武，我雖不知你是怎麼離開商隊的，可是……你這樣跟著我，毫無意義。”

怎麼會有一個人因為幾天的相處就為了她而放棄自己原有的生活？

石武的選擇讓清露想不明白，又心慌不已。

“於你或許如此，但我自己明白就好了。”石武並不解釋，也並不打算聽從清露的話。

清露嘆氣，到底沒有第二次說出拒絕的話。

或許這就是人的虛榮吧。

明明知道自己不會選擇他，卻也會因為石武的表明心意，而隱隱有一種自得的感覺。

盡管伴隨而來的，還有無奈。

清露只是告誡石武道：“付出多的那個人，永遠是處於被動地位的。無論我與你最後有沒有結果，虧的都是你。”

石武神色堅定，道：“沒關系。”

清露一時被這樣的眼神慌了神。

可很快，清露想到了章南和書棋。

那些人，曾經也是以這樣的神情騙了她，最後害得她一次次受傷。

對於別人而言，接受一個人或許只是一次嘗試，如果幸運的話，那就是一段良緣，如果不幸，也只能說明還沒有遇到那個命中註定的人。

可是清露想，對於她而言……

她每一次下定決心，不只需要自己隱隱有感覺，更需要勇氣。

“罷了。”石武樂意跟著……她攔不住的。

這些路，有沒有規定只能她一個人走。

清露這麼想著，搖了搖頭。到底不認同石武的做法。

她覺得，石武這完全是在浪費時間。而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大概是最不值得的。

她遠遠不如石武想象的那麼好。

清露本來想著，石武或許跟上一段路就不會再跟了，可結果是，石武就這樣，一直跟到了北部。

可惜一回來，清露就被章南給擾亂了心思，一時間倒是把石武拋到了腦後。

清露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安眠，終於還是起身，披上了外衣，推開了屋門。

“他現在……走了嗎？”

應該是走了吧。

而清露在黑夜中踩著莎莎葉響，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忽然在黑暗中看見了絲絲麥芒與一個模糊的黑影。

靠近了便發現，那竟是……石武。

“你怎麼……在這兒？”清露的話，中間頓了下。

因為她猛然發現，她就是在這裡看到了章南，然後什麼都不顧了，也忘了身後的石武。

她那時候被章南擾亂了心思，石武卻待在這兒一直到了現在。

“你不會從我離開後就一直待在這兒吧？”

“我對這裡人生地不熟，不待在原地，能去哪兒呢?”石武的笑很憨，讓人想要相信。

清露被說得有些難為情。

哪怕石武跟過來純屬自願，她卻不能看著外來客就這樣在外面凍一晚上啊。

她畢竟是北部的半個主人，怎麼能夠看著客人受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