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犯了錯誤，他犯了最大的錯誤，對北部不忠誠！”清露瞪著一雙眸，滿是氣憤。

清露娘看著一向性子柔弱的女兒露出這般執拗的神情，卻是沉默。

“露露啊，人類沒有你想的那麼好的。”

清露搖搖頭，往後退了一步：“為什麼？給我一個恰當的理由。不，任何理由也無法說服我。”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撤了章南的將軍之位，他難道就會安生下來嗎？”

“他不會，這我知道，但至少……”

“露露！”清露娘跨出一步，嘆息道：“他的目的，是讓北部處於劣勢。若是我們真的那麼做了，他只會煽動人心，讓北部未戰先敗！”

清露咬著唇道：“為什麼。”

這一聲為什麼，問的很輕，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也拿不準還是因為失了底氣。

“因為人們關注的並不是事實真相，他們只願意相信自己樂意相信的。”

“古往今來功高蓋主的例子太多了，你以為，他們就會無條件的相信我們嗎？北部本來就是多個小部族組合在一起的，我們不能再分散民心了。”

清露娘一句一嘆息，清露聽著，則是心中怨念起來。

這或許就是這個世界吧。

真實的，總是難被接受的。

人們更願意去面對那些人為構造出來的假象。

清露仍是意難平，問道：“我們難道不能先發制人揭發他的真面目嗎？”

“露露，你還是不懂嗎？不管我們怎麼做，章南總有另一種說辭，讓人們相信他才是無辜的。”

“人心很奇怪，有時候喜歡隨波逐流，有時候喜歡逆向思維。但碰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往往就會把我們往不好了想。”清露娘苦笑了一聲，道。

清露深吸了口氣，心頭有更重的一塊石頭壓了下來：“娘，明明知道這樣或許得不償失，還這麼做，難道我們就對了嗎？”

“難道最後得知了真相的人們，不會怪怨如今的我們的？”

“其實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被怪罪的那一方。”

清露娘短暫沉默，道：“我會再和你爹商量的，這件事情，或許需要幾個部族一起討論了再說。”

清露沒在應話，僅僅是點了下頭。

從母親的口氣中，清露就能夠感覺得出來，希望不大。

“道理誰都懂，可是生活如果能像你希望的那樣，也就不會有如今了。”

清露娘最後留給清露的話，清露也懂。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子，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在章南身上廢了那麼多的心思，卻都沒能夠解決這個隱患。

清露心裡，已經亂成了一團。

她癱軟在了榻上，想起多年前的自己，想起兩年前那個幼稚到去自我了斷的自己，想到了現在這個苦痛著喜歡一個人的自己。

“都是那麼可笑。”

在真正殘酷的事情面前，這些個人小事，都不值一提。

清露既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又不知道自己堅持的，是否是對的。

可是，難道章南背叛了北部，不應該被萬人指罵嗎？